“嘶!”
就算戚山雨的动作很轻,柳弈还是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戚山雨立刻皱起了眉。
他缩回手,语气心疼又纠结:“……我现在陪你到医院拍个片子?”
“不用不用!”
柳弈连忙就着趴在床上的别扭姿势摇头,“没事的,要是真伤筋动骨了我下午还能活蹦乱跳吗?就是撞淤了一块,涂点药再热敷一下,十天半个月就吸收了!”
戚山雨仍然不放心,目光在柳弈青紫的肩背上梭巡,一副恨不得双眼能变成x光的模样,“可你那么疼……”
“真没事,我不骗你。”
柳弈伸出右手,用食指去勾戚山雨的小指,“这样吧,我明天……哦,不对,今天了……等我今天回法研所,就到十二楼找袁岚要个红外线烤灯,反正他们一定有!”
戚山雨:“红外线烤灯是医院理疗科那种‘神灯’”
柳弈点了点头。
戚山雨以前为了追捕嫌犯导致肩关节脱臼软组织挫伤以后也照过一段时间的“神灯”,知道它对活血化瘀、帮助吸收有好处,于是也就没再坚持让柳弈就医,而是更小心更轻柔地给柳弈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涂上膏药,折腾完之后又去处理他胳膊上的几处小擦伤。
明明平常是干活儿非常利索的性格,偏偏小戚警官在给自家柳主任上药这事儿上磨叽得仿佛在绣花一样。
柳弈也不催他,就趴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自家恋人凝眉抿唇、严肃到连一句话都不说的小模样,心里又甜又乐,感觉自己等会儿还能多吃几口面。
终于,足足折腾了一刻钟,戚山雨才总算磨蹭完了。
因为小戚警官难得过分细致的慢动作,一开始涂的膏药在二十七八度的室温里也已经晾干了,柳弈爬起来,直接套上了家居服,然后和戚山雨并排坐在沙发上,开始吃今晚的宵夜。
“对了柳哥,你是怎么发现詹慕闲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连环杀人犯的?”
两人从中午折腾到现在,虽然简单交换过信息,但还当真没空仔细聊过案情。
此时终于能坐下来,不受干扰地好好说会儿话,一干起正事来脑子里就没有“风情”一词的小戚警官最想问的果然是这个。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太敢肯定。”
柳弈简单说了自己陪俞远光去了杏滘村,然后被詹慕闲请到了他的办公室的“前情”,接着说道:
“接着我看到他桌上有一包开了封的软中华,而且日历上有他手写的日程,字迹很潦草,看着眼生得很,但那个‘7’字,却跟那些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柳弈说着,从自己的杯子里倒出一点白开水,用食指沾了水渍,在桌上写了个“7”字,随后在那一竖上加了一条小横杠。
早年各种印刷品尚且不普及的时候,绝大部分文书都是要靠手写的,在一些尤其需要严谨的、一旦错了一点儿搞不好就要出大问题的岗位,比如建筑、制造、财务、医疗等行业,为了准确区分“1”和“7”这两个手写体容易混淆的数字,通常会要求书写者在“7”的腰部加一根小横杠。
老一辈的工人和学者,很多人就算到了现在仍然保持着这个十分具有时代气息的写法。
詹慕闲算是“老一辈”的尾巴,会保留这个习惯并不奇怪。
只是柳弈实在看那几个信封看过太多次了,信封上那个“7”字的写法已然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是以当他在詹慕闲的日历上看到不管是横与竖的长度比例,二者形成的夹角,还是小横杠的位置与角度都与信封上的“7”字极其相似的数字时,几乎立刻就怀疑上了此人正是他们苦苦追寻的嫌疑犯了。
而当你有了某个具体的怀疑对象时,先前想不通的许多疑点,也会因为凶手的具体身份迎刃而解。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如果是詹慕闲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柳弈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戳开溏心蛋,将半凝固的蛋黄与面条混合在一起,挑起一箸面送入口中。
戚山雨却停下了筷子,仔细思考了起来。
“……原来如此。”
半晌后,他慢慢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是他的话,那就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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