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巫旻昨天就在展厅里。
不管是elina还是巫旻,都知道假如被警察看到“异界”的三件作品,搞不好会因为好奇而详细询问它们是怎么制成的。
虽然两人其实不知道柳法医已经鉴定出了“凶器”是把鞘套直径约一厘米且开口呈斜三十度的内窥镜,就只是单纯的因为这玩意儿涉案而感到心虚,
所以elina昨日试图领着戚山雨和林郁清参观,带他们绕开“异界”那个分区,巫旻则忐忑难安地跟在他们后面,结果被戚山雨逮了个正着,一块儿带回了警局问话去了。
一开始,elina和巫旻都坚称乔兰亭之死与他们无关。
然而市局的警官们可不是好忽悠的,将两人分开审讯之后,elina和巫旻只坚持了不到一小时,就纷纷露出了破绽。
一旦被经验丰富的警官们揪住了错处,百分之九十九的犯人都会自乱阵脚,要不了多久便会因受不住压力而当场溃不成军。
很显然,大艺术家巫旻就是那种心理承受力不太行的类型。
当elina还在勉力死撑的时候,巫旻便率先崩溃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我没有杀他!真的!”
巫旻趴在审讯桌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无。
“我也不知道那神经病是怎么一回事,是他闯进我家的啊!还带着刀啊!然后他就死在我家里了!还弄得到处都是血!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无助啊!”
接下来,警官们就从一哭二闹的巫旻先生那儿听到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离奇”故事。
据巫旻所言,他才是那个莫名中枪的无辜者。
五天前,也就是6月22日的凌晨,大约三点左右,他和elina一起回到他在城中村里租住的套间,一开门就看到乔兰亭死在了他的房子里。
乔兰亭浑身都是伤口,衬衣高高撩到胸前,肚子那儿扎了个洞,出血量虽然不多,但淋淋沥沥抹得到处都是——也不知死了多久,反正血迹已经干了。
最要命的是,巫旻用来做内雕的内窥镜的袋子就放在死者身边,里面好几样工具都有被“使用”过的痕迹,鞘套里头更是塞了根穿刺针,沾满鲜血,握在了死者的手中。
巫旻当场就吓跪了。
“我本来想报警的,但elina说不行!”
巫旻抱着脑袋嗷嗷地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连带着叙述都变得支离破碎。
但警察们好歹还是听懂了。
在elina阻止巫旻报警并晓之以利害关系之后,两人决定趁夜将乔兰亭的尸体丢到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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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旻本来就计划着在展览开始前搬到elina给他安排的新公寓,大部分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这方便了二人收拾满屋的斑驳血迹,同时也有现成的材料来打包乔兰亭的尸体。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屋子外面就停了一辆租来的小皮卡,很能装,且不是他们自己的车牌,正好可以用来运送死者的遗体。
于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具备,两人将乔兰亭的尸体用大尺寸的帆布袋装了,塞进皮卡里,趁着夜色把人运到二乔山的后山处,丢进了山涧里。
抛尸地是elina选的。
她之所以要挑二乔山的后山作为抛尸地,是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鑫海市人,念书时就住在二乔山附近,比较了解那一带的情况。
当时elina很笃定地告诉巫旻,那旮旯很偏僻,尸体扔在那儿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发现。
等被人找到时,乔兰亭怕是都已经烂成一堆白骨了,警察光是要查清他是谁就要费老鼻子力气——到时候证据早就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人会怀疑他们。
巫旻觉得elina出了个很棒的点子,于是毫不怀疑地就接受了这个安排。
然而两人的运气非常背。
已经好几年没再去过二乔山后山的elina不知道,那条山涧早就被爱喝山泉水的附近居民当成了取水点,隔三差五就会有登山健步的叔叔阿姨们带着水桶水瓶路过。
于是不过才抛尸了不到半日,警察就发现了乔兰亭的尸体。
没腐败的尸体要确定身份的方法多了去了,警察很快就锁定了乔兰亭的身份,并且找上了elina的老板杜思昀。
当时elina其实是非常慌的,但这位姑娘确实神经强韧且很有点儿行动力,即便警方步步紧逼,她也仍然在努力试图掩盖这件事。
首先,她趁着警察还未注意到巫旻的存在时,吩咐对方一定要彻底将自己旧屋里的血迹清理干净——至少绝对不能让房东或下任租客注意到异常。
其后,趁着小皮卡还在的时候,她让巫旻把“凶器”——也就是那架内窥镜,以及其他可能沾到死者血迹的所有物品在夜深人静时全都丢到离他们家有些距离的垃圾站去,好毁尸灭迹。
最后,elina更是安排巫旻赶在周日下午匆匆搬家,试图从此摆脱真正的“案发”地。
然而巫旻扔了“凶器”,却没记得连电脑都一起扔。
事实上,内窥镜之所以得名“内窥镜”,是因为它的顶部装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可以将它拍到的影像通过软件处理系统实时传送到配套的显示屏上,代替人眼“看”到物品内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