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泰州府尹写信痛骂,如今的沈黛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跟隔壁知县对骂的沈黛末了,作为节度使,她得体面。
淡淡在泰州府尹写的信上回了个‘阅’,把泰州府尹气得跳脚,放下豪言要灭了她。
巧了不是,她也正有此意。
她以拿下了北境三州,再往北扩就是一片贫瘠,她得图进中原,泰州势在必得。
只是,如今人口有了,城内储备炭火和牛粪就不够了,而且养人需要钱,大量的钱,这是沈黛末最发愁的。
最后还是丰荆青自告奋勇,回中原找富商拉投资,沈黛末给她配置了一队最精良的护卫,亲自温酒为她践行,送她出城。
*
而另一边,楚艳章却在跟冷山雁请安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出府,去城南别院拜见席氏。
沈黛末知道席氏一直不喜欢冷山雁,所以哪怕将席氏接到了塘州城,也不让他们同住,而是他和哥哥沈如珍安排着住在一起,席氏对此很是不满,哪有当爹的不跟女儿住,享受女婿孝顺,却跟儿子住在一起的?
可他实在拗不过沈黛末强硬的态度,沈如珍一家如今就指望着沈黛末,自然也向着她说话,席氏这才不情不愿地在别院住下。
但他心里一直呕这气,冷山雁曾专程抱着冬儿来看他。
面对亲孙子,席氏却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冷山雁让他抱抱冬儿,他推脱胳膊酸腰疼抱不动。
但席氏一听楚艳章要嫁进来时高兴地不行,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甚至还想亲自去接他,被下人拦住才作罢。
这次楚艳章亲自来拜见席氏,席氏很高兴,热络的拉着楚艳章的手,爱护看重的眼神连沈如珍都吃醋。
“艳章见过太爷。”楚艳章对席氏行礼。
“艳儿怎么突然叫我太爷了,你以前可从不这样。”席氏扶起他问道。
楚艳章柔软的眼眸轻垂:“从前是堂姐赐婚,嫁给娘子做平夫,我能唤您一声父亲,但如今我是侧室,不能再如此了,不符合礼节。”
“胡说!去他的礼节,在我眼里你就是我亲女婿。当初我家末儿被贬去边境,我伤心不已,是你一直陪我聊天谈心,像你这样的好女婿世间难得。你往后就放心大胆的叫,我只认你一个女婿!”席氏怜惜地拉着楚艳章的手。
楚艳章面露难色,小声道:“父亲快别这样说,若是让雁郎君知道了。”
“他知道我也不怕,成天冷这张脸给谁看!我可是末儿的亲爹,就因为他矫情任性,让我都不能跟末儿同住,这样的男人哪里有半点正室的风度,还是你好,不愧是天家皇子,哪里是一个贪官儿子可以比的,我见着他就不高兴,沈家门都不稀罕进了。”席氏提起冷山雁就嫌恶地剜了个白眼。
“别!父亲,雁郎君治家严苛,我以后就算想出府来看您应该也不行了,您一定要常来看我,也好让我有机会尽孝。”楚艳章柔声道。
席氏一听他这话,心中就高兴:“放心吧,我从前不去是因为那府里的男人没一个我喜欢的,除了冷氏,还有一个孟氏,成天打马游街,简直不成个体统。但如今不同了,你来了,我每天都惦记你,自然会常常去看你,要是冷氏欺负你,你就给父亲说,父亲替你出头!”
“父亲、”楚艳章眸中情绪翻涌,一行泪落下,扑进席氏的怀里:“我的父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父爱的滋味,如今有了您嫁给了娘子,我才终于有了家。”
席氏怜爱地抱着他:“放心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都不能欺负了你。”
偷偷跟出来的白茶小心地躲在街道口,看到楚艳章进了城南别院,着急地跑了回去。
“公子,坏了!那个皇子跑去巴结太爷当靠山了!您也得赶紧过去尽尽孝道啊。”
“我知道,由他去吧。”冷山雁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将一根白玉簪子簪上,戴上玉蛇戒指,幽幽站起身,沉香色的衣袍如流光垂坠,他薄冷的眸光流盼生辉,美艳惊心,冷冽入骨。
他心知席氏对自己的偏见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楚艳章既然已经拿下了席氏,那他再去讨好已经无用,他也不需要席氏作为靠山。
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从来都不是席氏,而是沈黛末。
若席氏真有本事,也不会连沈府都住不进去了,一颗被他舍弃的棋子,也只有楚艳章这种毫无筹码的人会当个宝。
冷山雁修长的白玉指轻拢衣裳,拎起桌上的一个小食盒。
“走吧。”他说,昨日的病气已经完全消失,却而代之的是肆意淋漓的斗志,白茶不解道:“走?去哪儿啊?”
“自然去寻我的靠山。”冷山雁薄唇微扬,笑意漫不经心却格外美艳,勾得人丢魂失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