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真的不担心吗?”白茶试探着问:“听说那人可是个皇子,外面可都在议论呢,而且娘子还是从柔然可汗的手里抢来的,娘子还亲口说他貌美……”
“世间男儿美貌者万千,若妻主抢回来了丑无盐,我才应该担心。”冷山雁晃着手里的宝石,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薄唇像衔着一朵艳丽的花。
白茶一时被噎住,虽然冷山雁这话有道理,可又感觉并没有正面回应他。
“阿巴阿巴、”什么都不懂的小冬儿趴在床上,仰着脑袋,像一条被鱼饵引诱的小鱼伸手去抓冷山雁手里的宝石。
冷山雁微微一笑,将冬儿抱了起来,裹上防风的小毯子,施施然起身:“走吧。”
“去哪儿?”白茶下意识问。
“自然是去妆点霞光楼,接新人入府。”冷山雁细长寡漠的眼淡睨着白茶,窗外的射进来的光将他的影子软软的映在墙壁上,像一片笼罩下来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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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楼久不住人,里面多堆积的是不值钱的杂物,以及厚厚的灰尘和蛛丝。
冷山雁抱着小冬儿亲自站在霞光楼外监督下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霞光楼收拾出来,后把后宅府库里存着的许多柔然皇室的珍贵珠宝、家具统统搬出来,布置妆点,一下午好一通的忙活,一大群仆人们都累得直不起腰来。
而冷山雁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全程抱着小冬儿忙前忙后,连口茶都没有喝。
仆人们见状,心情瞬间有些复杂。
冷山雁作为当家主君,管家是一把好手,赏罚分明,办事公正。
可作为仆人,谁不想没事儿偷个懒打个盹呢?但在冷山雁手底下,是绝没有这种机会的,一旦被他抓住玩忽职守,就是一顿严惩,而且惩罚之后,就会立刻逐出府去,永不再用。
任凭仆人怎样求饶卖惨都没用。
因此这些仆人们冷山雁是又敬又怕,背地里骂他是头公老虎,可碍于沈黛末宠爱,加之偌大的府邸,就他一个男主子,不服也得服。
如今一听说沈黛末从外面抢回来一个美貌的皇子,众仆从心里都高兴的不得了,都等着瞧冷山雁落寞的样子。
可落寞的样子没瞧见,倒看见冷山雁抱着孩子,为新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众人心底忌恨之余,又打心眼里叹服。
公老虎严厉是严厉,但作为正室夫郎,度量确实没的说。
若世界上所有的正室郎君都能像冷山雁这般宽容大度,对小侍以礼相待,那他们也不必苦哈哈跑来做仆,早卖身进富贵人家做小侍享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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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黛末领着孟燕回回到府邸时,天色已经暗了。
冷山雁带着一众仆人站在大门口迎接,仆人们每人提着一盏灯笼,点点灯笼之光占满了整条街道,倒像一泼散落星河。
“妻主、”冷山雁笑着上前。
沈黛末点了点头,率先翻身下马,然后来到身后的马车前,扶着孟燕回下轿。
孟燕回依旧穿着来时的那件烈火嫁衣,长发上系着红色的绸缎,与漆黑的墨发混着垂到胸口,额发两边佩戴着金丝配饰,美得鲜艳夺目,似要将夜幕映红。白茶诧异地睁着眼:‘不是说皇子吗?怎么是孟世子?’
相比白茶的惊讶,冷山雁倒是处变不惊地上前,拉住孟燕回的手:“原来是静王世子殿下,方才我还在担心你我不熟络,彼此生分,没想竟然是世子殿下,这可太好了,往后你我兄弟作伴,府里就不再冷清了。”
孟燕回指尖缩了缩,神情十分的不自在。
沈黛末在背后偷偷戳了他一下,孟燕回忍着鸡皮疙瘩,低着头,温声道:“见过哥哥。”
冷山雁笑意更深,整个银河都星星点点的映在他狭长冷艳的丹凤眼中:“孟弟弟客气了。你的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缠着纱布?”
孟燕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声道:“不小心划伤的。”
“他今日受了伤,还是先让他回去休息休息吧。”沈黛末道。
冷山雁点点头,唇边笑意温良:“也好,我已命人将霞光楼收拾出来,往后就住在那里吧。”
“辛苦你了。”沈黛末笑着说。
她的手与冷山雁低垂的宽大的袖袍挨在一起,隔着上等绸缎丝滑软凉的触感,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眸光亮晶晶的。
冷山雁淡笑着垂眸颔首,衣领里露出一截弧度修长优美的雪颈,在月色的映衬下格外仿佛自带十级柔光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