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录珍珠对唐釉来说是特别顺手的事,人鱼把卷轴摊开,他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刻录下来。
把珍珠递给人鱼,往里面注入少量魔力,洁白的珍珠便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漆黑的船舱里出现了一小片投影:正是方才的卷轴。
小水母转圈圈:“我是不是很厉害?”
人鱼浅浅地笑了笑,眉眼舒展:“是。”
他伸手点了点小水母的头顶,果真如想象中那么软弹,冰冰凉凉。水母的外壳是半透明的,内里藏着一团粉色,
唐釉不喜欢被东西碰到脑袋:“坏人鱼。”
他是很小的水母,触手也不长,又短又纤细,看起来随时会断掉。他抖了抖,那些半透明的小触手碰到沈寂宵的手指,缠住:“碰我脑袋,小心被我吃掉。我们水母很多都有毒的。”
沈寂宵:“你有毒吗?”
唐釉:“太坏了!我这就吃掉你的手指!”
实际上小水母什么都吞不下,也不会分泌强腐蚀的消化液,他吃东西慢吞吞的,吃了坏东西还容易让自己生病——比如沈寂宵的手指。所以唐釉呸呸呸地远离了人鱼,只气鼓鼓地把珍珠丢下,叫沈寂宵继续刻录。
刻录一箱魔法卷轴没用多久。
唐釉非常熟练这种魔法,就像施展了千百次,几乎不需要前摇。沈寂宵侧目,看着生气却帮他继续刻录的水母,忽得问:“你要找的珍珠,也刻录了什么吗?”
唐釉想了想,决定还是理一下这条坏人鱼:“是的。”
“我经常会刻录珍珠。我能感受到,每一颗我亲手刻录的珍珠,都和我有淡淡的联系,我能找到它们的位置。”小水母把刻录了上百张卷轴的珍珠放到人鱼掌心,“你看,我那么小,记性也不好,把重要的记忆放在珍珠了,是一件很方便的事。”
“有时候我也会刻录一些朋友的记忆,作为友情的见证。”
沈寂宵看着自己掌心硕大的白色珍珠,微微一愣:“所以……我们是朋友吗?”
唐釉:“不是吗?”
“朋友!朋友!”银色小鱼们在房间里叽叽喳喳着,围绕着一颗发光的珍珠,“我们是朋友!”
“我用珍珠刻下了小鱼们发光的样子,他们很高兴。”唐釉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转过去,“这颗珍珠就送给你们啦!”
小鱼们:“朋友!”
沈寂宵:“……”
看起来小水母的朋友非常多,而他是坏人鱼,朋友没有那么多……基本没有朋友。
刻录珍珠又进行了一会儿,两个箱子的魔法卷轴用了三颗珍珠,虽然抓住珍珠把它们带走仍旧有些麻烦,但比带着大量接近损毁的卷轴要好上太多。
小水母则去开了几个别的箱子。
满满的一箱珍珠,它只挑了最好看的几个,用精神力牵着带走。
别的宝藏,他只能看几眼,却没有办法拿走了。
唐釉沉迷开宝箱。
就像开盲盒,打开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腐朽的泥土,还是珍贵的珠宝。
小鱼儿围在他身边,帮他照明。
“这个箱子好大呀。”唐釉绕着一只黑色的铁箱,忽得想起来一些事,“小鱼小鱼,你们知道这船里的怪物吗?”
“怪物?”
“是的,这船里有吃鱼的怪物吗?”
“有!”小鱼齐声道,“有怪物!”
“真的有!在哪里呀?”
小鱼:“就在这个房间!”
小水母大惊。
“沈寂宵!沈寂宵!”他觉得可怕极了,往人鱼的地方游去,“小鱼们说怪物在这个房间里。”
人鱼正在开一个大铁箱。秘银的锁已经掉下来了,只是箱子格外郑重,也许是生了锈的缘故,他一时半会儿竟没能把盖子打开。
“怪物在这个房间里?”他回过头,皱眉。
整个仓储室可以说安静极了,唐釉和沈寂宵在房间里乱翻,领着小鱼到处乱跑,也没有什么东西过来追。他在水下的听觉很敏锐,没有听见异样,唐釉的精神力粗粗扫过去也没发现什么。
如果怪物真的在这个房间里,是否躲在某个可以隔绝探测的宝箱中呢?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便好似滴入水中的墨,在无形中迅速漫开。唐釉已经不敢乱动了,他飘过去,捆在沈寂宵手腕上的精神力紧了紧:“别开宝箱了,我们离开好不好?”
“你确定那些小鱼和海葵说的怪物是同一只吗?某些凶猛的大鱼,也会把小鱼作为捕猎对象,不是吗?”人鱼撬开箱子,打开,里面并无什么怪物,“或许只是什么大鱼。”
话虽如此,沈寂宵自己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在沉船里,任何时间都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