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阁老的娘子杀猪女出身, 素日在京城拳打诰命脚踢郡主,连自己生的稚子都毫不留情。
这样一个巡海夜叉,干出甚事来都不稀奇。
区区上树而已, 跟她以往干过的那些事情一比, 简直不足一提。
但宋阁老少年老成,向来不苟言笑, 智谋上更是不输鲁首辅这个三朝元老。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现在竟然干出带着姜娘子跟两个一岁大的孩童猴在树上摘桂花这样幼稚的事情。
简直让他们三观尽碎, 怀疑人生。
震惊得好一会子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新任吏部尚书胡宁远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使劲咧了咧嘴角,对树上的宋时桉道:“宋阁老, 劳驾您下来接个圣旨?”
胡宁远熬走了高尚书, 熬走了拿吏部尚书当跳板的宋时桉, 总算于上个月正式当上吏部尚书。
向来识时务的他, 因为跟宋时桉当过几年同僚,比起另外两位尚书来要更随意些。
宋时桉瞧见他们三人出现在丹桂苑后,总算想起自己忘了甚重要事情了。
不过他以为鲁首辅告老,自己被擢升为内阁首辅的圣旨,得过几日才会下。
谁知姐夫如此猴急, 上午才定下来章程,傍晚就打发人来宣旨了。
仿佛今儿不把圣旨交到自己手里, 自己就会连夜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似的。
着实有些不稳重!
“诸位稍等。”
宋时桉应了一声, 然后伸手将熠哥儿跟昱哥儿腰上的汗巾子解下来,一手拎起一个,施展轻功跳下了树。
将俩小崽子放到地上后, 他又跳上树,直接将姜椿打横抱起, 就要往下跳。
姜椿眼疾手快地将身旁的大竹筐跟小竹篮捞起来。
开玩笑,俩小崽子忙活一两个时辰的成果,可不能就这么白瞎了。
其实他不上来接自己,自己也一样能轻松下树,爬树她可是在行得很。
不过他愿意上来接自己,姜椿还是挺高兴的。
特别是当着三位一品大员的面,公主抱自己,如此堂而皇之地秀恩爱,让姜椿暗爽不已。
暗爽归暗爽,她也没忘了正事儿,连忙让人摆香案,并且去请宋家其他人。
还提醒宋时桉:“夫君你赶紧去换官服。”
等宋时桉换好官服,宋家其他人到齐后,胡宁远这才捧出圣旨,当众宣读起来。
圣旨内容贼长,把宋时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姜椿本就吃酒吃得半醉,这会子听胡宁远拖着长调掉书袋,听得她差点睡着。
很掐了自己的大腿几把,这才勉强支撑到结束。
宣读完圣旨后,三位尚书立时上前拱手向宋时桉道喜。
姜椿将手背到身后,悄悄伸了两根手指头。
桂枝了然,忙进去取了六个大红封出来,三位尚书每人两个,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姜椿笑眯眯道:“过阵子我家摆酒,几位大人可千万要赏脸呀。”
三人自然满口答应。
等将三人送走后,宋家人个个满脸喜气,宋时迁、宋时音跟宋时玥三个小辈齐齐上前来向兄长道喜。
宋时音还厚着脸皮朝姜椿伸手:“大嫂,这大喜的日子,你得给我们这些弟妹发红包才行。”
姜椿白她一眼,笑骂道:“你个小财迷,真是会见缝插针地薅羊毛。”
庄氏笑呵呵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自己带坏小姑子,遭了现世报了?”
“好的不学坏的学!”姜椿笑着吐槽了一句,然后让桂枝取了三个大红封来,每人一个。
平白得了十两银子,宋时音嘴角差点乐开花。
姜椿招呼众人进屋坐,笑道:“大家里边吃茶,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抠搜了,大红袍管够。”
老太太周氏本想掉头就走的,听见有大红袍喝,当即就改了主意。
坐着吃茶的时候,庄氏突然想起一事,问姜椿:“你方才邀请那三位大人来吃酒,怎么,是打算给桉哥儿摆酒庆贺?”
真要是这样,自己得早做安排。
毕竟这儿媳妇是个懒蛋,就算摆酒,她也只会出钱,出力是根本指望不上一点的。
姜椿唉声叹气道:“前年夫君就想办个桂花宴,偏我怀上了身孕,母亲又忙二妹妹跟三弟的亲事顾不上,只得作罢。
去岁万事俱备,偏先帝薨了,又作罢了。
今岁我想给他补上来着,偏母亲要操办三弟跟三妹妹的婚礼,根本顾不上这个。
本以为今年这桂花宴又没戏了,谁知夫君这会子突然高升了。”
话到这里,她突然狡黠一笑:“看来这桂花宴,母亲是想躲都躲不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