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恶贯满盈”的庄氏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姜椿操办起了生辰宴。
可也是巧了,六月二十七这日,姜河托人传话进来,说她大舅郑艺跟舅母邱氏到了。
姜椿立时叫人套车,赶回了姜家。
到姜家后,见着郑艺跟邱氏,她就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舅舅、舅母如今出息了,也不提前写信打个招呼,也不要我派人去接,不声不响地就进京来了。”
郑艺不愧是能在红叶镇跟红叶县都混得开的,艺高人胆大,从未出过远门的人儿,竟然就这么直接带着娘子勇闯京城。
郑艺见着外甥女,别提多高兴了,笑呵呵道:“红叶县的码头就有进京的客船,方便得很,没必要劳烦你派人接。”
邱氏半抱怨半玩笑地说道:“还不是你舅,生怕你鲲表哥看上的人儿跑了,我还甚都没准备呢,他就把船票给买好了。”
这话里显然带着怨气。
姜椿本就不欲掺和郑鲲跟曹婉的事情,所以她假装没听出来,笑着对姜河道:“爹,刘叔呢?让他去买几桶冰回来。
京城比咱们齐州府热,可别热坏了我舅跟舅母。”
刘柱正在厢房里归置郑艺跟邱氏带来的行李,闻言立时奔出来,笑道:“大奶奶,小人这就去。”
说罢,自觉地走向姜椿身后的桂叶,跟她拿银钱。
姜河忙道:“刘柱,我去给你拿钱,我有钱。”
姜椿笑道:“爹,你还能比你闺女我更有钱?快别争这个了,我舅跟舅母好不容易进京一趟,我给他们花点钱怎么了?”
郑艺也没客套,甚至还十分不见外地附和了一句:“就是,我外甥女孝顺下我这个当舅舅的怎么了?妹夫你别碍事。”
姜河挠头笑了笑,只得作罢。
冰买来后,众人这才从通风的廊下转移到东次间里坐下。
姜椿让桂叶呈上请帖,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儿是我二十岁生辰,我婆婆替我摆酒庆贺,请的都是宋家的姻亲以及与我相熟的娘子,又恰逢你们外甥女婿休沐,男客也请了一些,到时舅舅、舅母跟我爹一块儿过来凑个热闹?”
姜河的请帖,庄氏一早就打发人给送来了。
郑艺还未说话,邱氏就连忙摆手道:“椿娘你生辰,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我们这样灰头土脸上不得台面的人儿,去了岂不丢人现眼?没得叫人笑话你。”
姜椿一抬下巴,冷笑道:“笑话我?我看谁敢!”
姜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道:“大哥、大嫂,你们难道还不晓得椿娘的脾性?
在红叶县的时候她就得了巡海夜叉的诨名,进京后有宋家护着,还给自己认了个长公主干娘,更是无法无天了,连郡主都敢打。
她说得倒也没错,如今的确没人敢笑话她。”
郑艺跟邱氏听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邱氏,本以为姜椿进京后,住进宋家,只能收敛起以往的脾气,当个乖巧的儿媳妇,免得被宋家扫地出门。
结果呢?
人家不但没收敛起以往的脾气,还直接打遍京城无敌手了。
我滴个乖乖哟,这也忒厉害了?!
郑艺拧眉思索了一番,拍板道:“成,那我们就去凑个热闹。正好我也许久没见外甥女婿了,可得跟他好好亲香亲香。”
姜椿关切地询问了下留在红叶县的表哥郑鹏、表嫂钱氏以及表侄豆哥儿的情况。
郑艺跟邱氏也与她说了些老家那边亲戚的情况。
刘婆子家一切安好,潘杏新收的养子潘念椿乖巧懂事,她们母女俩,尤其是刘婆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疼这个外孙疼到了骨子里。
姜椿听到“潘念椿”这个名字,心里难免起了些波澜。
虽然潘杏的确是自己赎出来的,还花了她足足一百两银子。
但那是看在刘婆子这个孤寡老人的份上,想着好歹有个能替她养老送终的人。
也没指望潘杏能还钱,甚至是报恩。
但潘杏这般念着自己的恩情,直接给养子起了个“潘念椿”的大名,还是叫姜椿觉得心里暖暖的。
说完了刘婆子一家,郑艺跟邱氏又说起了王银儿。
王银儿已经与齐州府知府顾嘉弋过完了大礼,婚期定在了明年腊月初八。
因为顾嘉弋明年底结束任期,得回京候缺,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将亲事给办了。
如此后年开春派官后,若还是外放,王银儿就能跟着他一块儿赴任。
虽然郑家跟王家都住在红叶镇,但素日来往不多,所以王家那帮人在王银儿这桩婚事上有没有闹幺蛾子,他们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