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跟宋时桉进入正房东次间的时候, 李氏跟宋振平正扭打在一处。
李氏挠头散发,双眼赤红,跟个疯婆子一样。
宋振平发髻歪歪斜斜地挂在脑后, 脸上脖颈上布满一道道指甲挠出来的红痕。
姜椿跟宋时桉对视一眼。
宋时桉上前一步, 拱手行礼:“给二叔、二婶请安。”
换作其他要脸面的长辈,见有小辈到访, 即便他们夫妻有再大的矛盾,也会默契地停止掐架, 免得让小辈看笑话。
但李氏可不管这些。
见宋振平松开了束缚自己的手, 立马对着他的脸蛋来了一顿猛挠。
宋振平吃痛,嘴里“嘶嘶嘶”地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他气愤地怒斥了李氏一句:“李氏, 你这个疯婆子!”
把他的脸挠成大花猫, 明儿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去上早朝, 还不知同僚们会如何嘲笑自己呢。
而且, 还是当着桉哥儿跟桉哥儿媳妇的面挠的,让自己这个当叔叔的脸面往哪搁?
宋振平有些恼羞成怒,动了真格的,使劲将李氏一推,直接把她推出十来步远。
他可是在北山矿场干了足足两年苦力活, 力气比一般文官大多了。
被推开的李氏一个没站稳,“唧”一下, 直接摔趴到了地上。
她一手柔着摔疼的膝盖, 一手捂脸委屈地大哭起来:“好你个宋振平,你竟然推我!我替你照料母亲,替你生儿育女, 你不但不念我的好,竟然还推我!
这也就是我运气好, 只摔到了膝盖;要是运气不好些,头撞到甚尖锐物什,这会子只怕人都没了。
宋振平,你这是谋杀发妻!”
宋振平瞪了她一眼,无语道:“你别胡搅蛮缠,我即便怒火中烧,推你的时候也是有过考量的,选的是没家什的空地,以免伤到你。
哪像你,发起疯来就不管不顾,把我的脸挠成这样,叫我明儿如何上朝?”
若换作旁人,听到自己相公的这番话,心里的火气肯定能略微消一消了。
而李氏呢,不但没消气,还更愤怒了。
她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边往宋振平跟前冲,边气呼呼地说道:“你自找的,谁让你阻拦我给迁哥儿娶平妻,我就是要挠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宋时桉嗤笑一声:“二婶要给三弟娶平妻?”
宋振平听见侄子的话,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连忙辩解道:“桉哥儿你别听你二婶胡扯,平妻乃是那些不讲究的商户人家搞出来的名头,咱们这样的人家,怎可能如此胡来!”
李氏大声嚷嚷道:“什么叫胡来?咱们二房人丁单薄,给迁哥儿娶平妻,是为了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宋振平给气笑了,也不管是不是有小辈在场了,冷笑道:“迁哥儿正忙着准备科举考试呢,腾挪不开身,不过二房能开枝散叶的可不光迁哥儿一人,你给我多纳几房妾室,我来开枝散叶。”
李氏顿时尖叫:“你休想!”
宋振平冷笑一声:“天亮你就打发人把柔姐儿送回去,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给你这个正头娘子体面了。”
李氏听到这威胁的话,气急败坏道:“你威胁我?你想怎样?你还敢背着我纳妾养通房不成?”
宋振平冷冷道:“那就走着瞧!”
李氏顿时跳脚:“好你个宋振平,我还以为你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你竟然真想纳妾养通房!”
然后再次化身疯婆子,尖叫着朝宋振平冲去:“啊啊啊,你个负心汉,我跟你拼了!”
冲到宋振平跟前后,再次挥舞着双手往他脸上挠去。
宋振平连忙伸手,抓住她两只手腕,同时头往旁边侧去,不让她再次挠到自己。
李氏双手被制住,还不老实,踢腾着腿儿,想要踹宋振平。
宋振平只能将她调了个,让她背对自己,以避免被她的脚踢到。
饶是如此,李氏还不消停,尝试着将脚往后踹。
宋振平只能往左边躲一下,再往右边躲一下,虽然躲避得有些狼狈,但好歹没再被伤到。
姜椿勾了勾唇角。
果然自己先前没说错,宋振平生得人高马大,李氏身材娇小,两人动起手来,除非宋振平自己愿意挨打,否则李氏想要伤到他还挺难的。
由此可见,宋振平对李氏有多忍让,不然何至于被挠花脸?
可惜李氏不懂。
李氏的心思,姜椿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一直被庄氏这个大嫂压着一头,这也比不过那也比不过。
唯一有可能能比过她的,就是娶个比自己跟钟文谨出身好的名门淑女回来当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