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有专人看管武夷山顶上的那几株茶树,耐不住当地山民熟悉地形,可没少偷摸上去砍枝条。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么些年下来,到底叫他们繁衍了不少大红袍茶树出来。
这些茶树产出的茶叶品质自然不能跟母株产出的茶叶相比,但也比旁的乌龙茶强一些。
为免庄氏拿到大红袍后太吃惊,姜椿还编瞎话道:“据说这是番邦来的极品大红袍,不比咱们武夷山上出产的大红袍差多少,母亲可别胡乱送人。”
钟文谨:“???”
大嫂竟然不经过自己的手,自己弄到了番邦物品?
哦,也对,自己那些东西哪叫番邦物品,分明是自己从拼夕夕商城里进的货。
大嫂嘴里的番邦物品,那才是真的番邦物品。
庄氏不吭声了。
她以为姜椿这是托钟文谨帮她买的番邦茶叶。
自己没喝过番邦大红袍,所以不好贸然下定论,免得回头被打脸。
翡翠适时接话道:“大奶奶给的好东西,太太怎可能舍得送人?”
“那我就放心喽。”姜椿点了点头,伸手端起翡翠给她沏的六安茶抿了一口。
转头对身旁的钟文谨抱怨道:“今儿去布庄盘账,好悬没把我累死。才开业两个月,账本就厚厚一大本,里头的账目要多冗杂有多冗杂,看得我头晕眼花。
我看了几页实在遭不住,索性直接翻到最后去看结果了。
得亏掌柜是我表哥,我信得过他,要换成其他掌柜,我还不知道被人糊弄成甚样呢。”
钟文谨顿时找到了共鸣。
顺风洋货行比大嫂的布庄开业还早一个月呢,正是季度盘账的时候。
洋货行生意太好,三个月的时间,光账本子就记录了足足六本。
她前儿看了半日,就一个头两个大。
一想到年终盘账时,自己可能需要核对二十四本账本子,她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必须要找机会将借贷记账法弄出来了,不然真是遭不住。
然后瞌睡就遇到了枕头,大嫂今儿竟然给自己递了梯子,这她必须得把握住啊。
钟文谨忙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前儿盘了半日账,就累得头晕眼花,回来后躺在塌上歇了半日才缓过来。”
庄氏刚想说你个有孕在身的孕妇,既然看不了账本,自己这个婆婆替你看就是了,何必硬要逞强?
就听钟文谨话锋一转,高兴道:“可是巧了,我昨儿去跟番邦商人进货,随口抱怨了一句,不想他们手里竟然有一种一目了然的记账法,叫借贷记账法。
我给了他们十两银子,他们便将此法教给我了。
大嫂若是感兴趣的话,回头我教给你呀。”
姜椿玩笑道:“我可不占二弟妹便宜,十两银子的学费我得分摊一半才行。”
果然,钟文谨立刻就上钩了。
钟文谨白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嫂若是如此‘斤斤计较’的话,从秋家薅来的一千两银子我也得分你一半呢。”
姜椿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沾二弟妹的光啦。”
庄氏没插言,就这么安静坐着看她们妯娌俩“你侬我侬”。
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冷着脸对桂枝道:“不是叫你如实禀报吗,怎地还不开始?”
姜椿这家伙,真是插科打诨的行家,被她这么一打岔,自己差点将这茬给抛诸脑后了。
桂枝看向姜椿。
姜椿嘻嘻哈哈道:“看我做甚,你照实说就是了,母亲又不是外人。”
庄氏轻哼一声,不为所动。
这家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说明她惹的祸不小,想哄着自己替收拾残局呢。
桂枝只能硬着头皮,将先前在西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庄氏:“……”
钟文谨:“……”
钟文谨对这个大嫂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管天管地就罢了,竟然还管到自己亲爹的亲事上头了,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事关亲家公,庄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姜椿什么好。
静默好一会子后,她这才开口问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绑着郝娘子?她要是死也不肯松口呢?”
姜椿老神在在道:“不会的,她这种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势利人,最惜命不过了,怎可能会死不松口?”
她俩现在正是比谁更狠,比谁熬得过谁的时候。
反正被绑在石柱子上风吹日晒,并接受百姓围观的不是自己,姜椿可不觉得自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