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节后, 各家轮流宴客,姜椿跟着庄氏一家接一家地去吃席,一直吃到腊月初七才结束。
毕竟对于古人来说, 过了腊八就是年, 冬至宴是不能摆到腊八节以后的。
腊八这日,姜椿也没偷懒, 上午照例跟虞安城学功夫。
中午吃了午饭后,她便带上府里熬的腊八粥、麻将礼盒以及一包腊肠, 乘马车去了新城长公主府。
照例是何嬷嬷出来迎接姜椿。
姜椿与她闲聊道:“嬷嬷, 我干娘在忙什么呢?”
“咳咳咳。”何嬷嬷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这位姜娘子还是真是会顺杆爬,殿下不过才刚提了一嘴, 仪式都没办, 礼都没行呢, 她竟然就直接叫上干娘了。
姜椿笑嘻嘻道:“嬷嬷听见我喊干娘就这般激动, 可见府里上下是真心喜欢我这个姑奶奶呢。”
何嬷嬷:“……”
我的殿下喂,认姜娘子当干女儿这事儿,要不您再多考虑考虑?
就算您想在太子跟前卖个好,拉近与他的关系,也不一定非要选姜娘子呀。
太子妃娘娘可是有两位亲弟弟呢, 那位宋二奶奶钟娘子,不比姜娘子更文静更稳重?
何嬷嬷总觉得自家殿下若是认了这位性子跳脱的姜娘子当干女儿, 以后他们新城长公主府可就再没清净日子可过了。
何嬷嬷一板一眼地回道:“殿下才刚睡醒, 这会子正在练字呢。”
练字?姜椿挑了挑眉,难道是在练卿知体?
果然等被何嬷嬷领着进了新城长公主的书房后,她抬眼朝书案上一扫, 就瞧见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卿知体。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上头的内容应该出自《金刚经》?
姜椿走上前去,福身行了一礼,笑嘻嘻道:“女儿给干娘请安。”
论理她一个外命妇,应该给新城长公主行跪拜大礼。
但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呀,当干女儿的给干娘行福身礼就好,没必要太见外。
新城长公主嘴角抽了抽。
虽然早就预料到宋时桉不会拒绝自己的示好,但乍然听见姜椿故意嗲着嗓子喊自己干娘,还是让她有些无语。
她白了姜椿一眼,淡淡道:“少作怪。”
姜椿顿时皱起小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道:“人家哪里作怪了?人家就是想跟干娘亲近亲近嘛,干娘不要这样冷若冰霜嘛,人家好怕怕哟。”
这字是写不下去了。
新城长公主将毛笔搁到砚台里,没好气道:“你素日就是这般同宋郎君说话的?”
“甚宋郎君不宋郎君的,那是干娘您的女婿。”姜椿嗔了一句,随即笑嘻嘻道:“那不能,我跟夫君说话的时候,可比现在嗲多了。”
说完,她还朝新城长公主抛了个“你懂的”眼神。
新城长公主:“……”
并不是很想懂。
她轻哼一声:“大过节的,你跑来做甚?”
姜椿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堆东西呢。
她连忙将东西放到旁边的案几上,笑道:“我来给干娘送腊八粥、麻将还有我自己灌的风干腊肠。”
她将那包腊肠拿出来,对何嬷嬷说道:“扎红色麻绳的是辣味腊肠,扎白色麻绳的是不辣的,清洗干净上锅蒸两刻钟就行。
蒸熟后切成薄片吃,滋味会更好些。”
何嬷嬷笑道:“老奴都记下了。”
然后提起食盒跟腊肠,转手交给一个宫女,让其拎去厨房。
姜椿笑着对新城长公主道:“也不知道干娘、干爹还有年弟吃不吃得惯,我就没拿太多。
回头若是你们吃着好,只管告诉我,我再给你们送些来。”
只灌一头猪的风干腊肠,果然有些不够分,看来她得尽快追加一头猪的量,免得自己不够吃。
新城长公主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轻哼了一声:“甚好东西,值得你显摆。”
姜椿也没吹嘘,风干腊肠这种吃食,喜欢的百吃不厌,不喜欢那味的尝一口都嫌多余。
好不好的,回头她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她将麻将盒子打开,指着里头的麻将,笑嘻嘻道:“干娘若得闲的话,我教您打麻将?”
新城长公主从书案后绕出来,来到高几前,瞅着麻将盒里的麻将,惊讶道:“象牙做的?”
不等姜椿回应,她又自顾点评道:“雕工还算凑合,就是上头的字怎地缺胳膊少腿的?这雕刻师傅竟是个文盲不成?”
姜椿失笑:“那倒不是,这是番邦来的麻将,上头雕的是某个番邦国家的文字,只是恰巧跟咱们大周的文字有些相像而已。”
新城长公主了然地“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