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卷了卷上唇, 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周遇把炒好的菜盛出来,放在炉子上, 瞥了一眼许安, 悠悠道。
“等着我帮你洗手?”
边说边把碗筷拿上桌,听他的话,许安扬了扬眉,站起身来, 听见周遇淡淡的声音。
“温水壶里有热水。”
还特意给她烧了热水,许安应了一声, 从门边把温水壶拎起来, 倒进盆里?,自己调好?了水温, 把手洗干净坐又老老实实回位置上。
周遇已经把她的饭盛好?了放在她面前, 许安睡了一觉起来,现在已经饿了。
端起饭也不客气的就开始吃饭,周遇拎了一个椅子坐在她对面, 吃得不紧不慢。
许安填饱肚子, 才抬眼看对面的周遇,淡声道,
“过两天大年?三十, 家里?年?货置办得差不多了,我?想那?天去看看晓阳跟晓彤, 你再带我?去问候要?武的奶奶,咱们家俩个人?, 自己过不用准备得太丰富。”
他们就俩个人?,新的一年?怕是得吃好?几天剩菜, 周遇胃口再好?也架不住菜品多。
周遇沉声应了,许安把碗筷放下站起身来,刚睡醒她现在还清醒得很,到?院子里?去走了走,视线落到?周家主屋那?边,亮堂的周家主屋里?时不时传出声音,应该是正在忙活收拾。
这?一大家子的,里?面偶尔只听见潘荷花的声音,叮嘱这?个那?个的,倒是她自己劳苦的命一样,操心得最多。
许安轻轻笑了一声,没再注意主屋的动静,走了两圈就回到?屋子里?,去把澡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发现周遇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出来洗干净了,连炉子跟柜子都?擦得干干净净。
许安坐在椅子上,手撑着桌面,抬眼看着周遇,对方在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利索又熟练,这?么多天下来,许安能看出来他是个做家务的小能手,除了脸丑,该他做的一样没落下。
许安有些疑惑,
“周遇……你们平日在牢里?的时候,也需要?做这?些嘛?”
周遇把毛巾放在架子上,听见许安的声音,转脸看她,漫不经心道。
“嗯,你以为在里?面享福?”
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许安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做事利索,夸你的。”
周遇走到?炉子边上,拉开椅子坐在许安对面,扬了扬眉,
“老子这?可不是在坐牢的时候学的。”
他侧过脸,冲着周家那?边抬了抬下巴,“没坐牢之前,跟牲口差不多招这?家人?使唤,像个蠢货。”
许安眨了眨眼,秀眉微蹙,“那?一家子的活不都?是你妈在做……”
说着说着,许安语气渐渐轻了,她回想起之前她刚嫁给周遇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潘荷花请起来做家务。
所以,其实这?个潘荷花不是自己劳累惯了,而是一向?被?她们家奴役的周遇还有新进门的自己使唤不动,其他人?也压根就没做过这?些事,现在也正正好?好?的全落在她自己身上。
许安歪头看着周遇,轻轻叹了口气,“还真是自作?孽。”
“现在分家了,她惯出来的人?,想使唤都?使唤不上。”
周遇神色淡淡的不可置啄。
“反正以后都?不在一起过,就是在一个院子,过年?也没必要?走动,咱们就看个热闹就成,倒是看她能伺候这?一大家子伺候到?什么时候。”
她托着下巴盯着周遇,“等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先从这?里?搬出去,这?家人?已经畸形了,那?个周鸿光要?处处跟你比较,我?们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后就不搭理他们了。”
要?是一直在一个院子里?待着,时不时就闹一闹,扰人?清净。
周遇盯着许安,沉声道,“他说我?争强好?胜,你信我?说的?”
“自然。”
许安轻轻扬了扬眉,“一个人?做得再滴水不漏,说话做事再稳妥,但是从他逼着你顶罪是事实,还给你一个瘸了腿的人?找一个门面的工作?也是事实,现在还能让周家人?都?向?着他,语言包装得再好?,有心的人?不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许安突地?一顿。
是啊,语言再怎么润色,做的那?一件件事儿都?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周家人?却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向?着他。
也难怪周家人?把周遇越推越远。
她仰脸盯着炉子对面的周遇,对方似乎意识不到?什么一样,懒洋洋的瞥着她。
直到?周遇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来,“以前,老子只觉得都?是一家人?,哪里?会?计较这?些,现在,不是一家人?了,更不会?再计较这?些。”
他倒是都?明明白白的知道,也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只有故作?聪明的人?把别人?当傻子戏弄,看人?计不计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