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淮牵着她没戴手套的左手,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理所当然地笑:“戒指只能送一个?那人长十根手指干嘛?”
她居然无法反驳。
“但是按照你这频率,以后十根手指都不够戴的。”
“嗯。”周景淮无所谓地说,“那戴脚上。”
“……”黎穗的脑海中莫名浮现起,脚趾戴钻戒的画面。
浪漫感动的氛围到此戛然而止,就像在看《罗马假日》的时候,突然跳出了一段《憨豆先生》。
“周景淮!!!”黎穗瞬间炸毛,从他口袋里抽出手,身子往前一趴,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杀了你!!!”
周景淮不急反笑,倒下的同时,左手顺势按在她脑后,轻轻往下一按。
一半是浪漫的粉,一半是静谧的白,黎穗的所有抱怨,以及唇角的雪花,都在这绵密的吻中,不见了踪影。
*
晚上有乐队表演,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大家开始自发地上台唱歌。
黎穗听了一会儿,实在太冷了,便拉着周景淮钻进了帐篷。
喝了口热水驱寒,她转头又想起来:“刚才亦旋姐说有东西要给我,我去一趟。”
周景淮理所当然地把刚拉下的羽绒服拉链,又拉了上去:“我陪你去。”
“不用。”黎穗把手插进口袋,“不就在隔壁帐篷么,我去去就回,你先帮我煮个泡面,我饿了。”
不等他说什么,黎穗就一溜烟跑出了帐篷。
月光下,她的背影逐渐缩小,周景淮确认她进了赵亦旋的帐篷,才转身回来煮面。
但面都出锅了,黎穗还没有回来。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她出去,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难不成聊嗨就把他忘了?
他关了火,连羽绒服都没想起穿就出去了,但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那片雪地上狂奔而来。
虽然带着毛线帽,但刘海和睫毛上还是沾上了几片雪花,双颊泛红,看起来冻得不轻。
周景淮赶紧拉着她进了屋,把一个暖手袋递给她:“又去堆雪人了?”
“不是。”黎穗没接他手里的东西,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道,“我做了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周景淮随手把暖手袋扔了,双手捧着她的脸,他掌心的温暖,一路从脸颊蔓延到四肢百骸。
黎穗沉默了几秒,余光扫到不远处桌上的小猪佩奇闹钟,时针恰好指向了零点。
“生日快乐!”黎穗终于把手从背后抽了出来,手背被冻得发红,掌心握着一朵玫瑰。
准确来说,是一朵,用雪做的玫瑰。
周景淮怔了怔,才想起来,今天的确是自己的生日。
他十几岁就出了国,一个人在国外,虽然有朋友,却从未有庆祝生日的想法,已经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生日当天对他说这句话。
周景淮的喉结滚了滚,接过那朵玫瑰,握着她的手揉搓,目光里满是心疼:“怎么不戴手套?”
“手套太厚了,带着手感不好。”黎穗吸了吸鼻子。
帐篷里开着暖炉,温度太高,俩人不过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玫瑰就开始融化了,“啪哒”一声,滴下一滴水珠,甚至叶片也凋零了一块在地上。
“啊。”黎穗遗憾地暗下了目光,但很快又恢复生机,“我再去做一朵,不带进来了,就插外面。”
说着,她转身就要出去。
周景淮拉住了她,穿上羽绒服,陪她一起跨出帐篷。
俩人就坐在帐篷门口的雪地上,月光倾泻而下,泛起阵阵银色的波纹。
周景淮把自己的手套戴在她手上,又帮她拉好袖子:“我来做,怎么做?”
黎穗从不远处捡来一根细小的树枝,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始口头教学。
“其实和做糖画玫瑰的步骤差不多,你把雪按压在树枝上,让它跟面团似的黏在上面。”
她又翻了翻口袋,掏出一张进营地时工作人员发的电子充值卡:“然后用这卡,将雪花压成薄薄的一片,一层层往上叠。”
雪片看似脆弱,却有韧性。
绕着花心贴上,也不见断裂。
周景淮是个很聪明的学生,虽然动作不熟练,但做出来的玫瑰,却灵动自然,丝毫不显生硬。
“真好看。”黎穗眼神亮亮的,语气带着些小遗憾,“我以前都没给你送过生日礼物,今年本来想买的,但是挑了很久都不满意……”
周景淮眸色一深,右手扶在她后脑勺,突然俯身吻了过来。
唇贴着唇,黎穗听到了他带着笑意的嗓音:“你早就送过我全世界最好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