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张泰田来送珠宝,虞楚黛写小纸条后,甘泉宫便就此消停了下来。
虞楚黛依旧是能吃能睡心情愉快。
结香和小寿子见自家主子如此,心中免不得焦急。
距离那日已有五天。
这可是整整五天啊。
陛下除了差点亡国那次作大死,还从没这般冷落过贵妃。两个人同吃同睡,何曾分开过五天这么久?
结香和小寿子在宫中的年岁比虞楚黛长,见过的事虽说不够多,却也知道陛下为人想一出是一出。
譬如说曾经的德妃,虽说风头远远不如如今的贵妃,但也稳坐宠妃第一把交椅多年,中间还有些险些上位的妃嫔们昙花一现。
兴衰荣辱,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贵妃虽说受了些委屈,但算算日子,也都是十多天之前的事儿了。
若是再这么由着贵妃避宠,日后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轻则失宠,重则……陛下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也未可知。
结香试着劝道:“主子,这些天您也歇够了,今日便去找陛下用膳吧。听说乾华宫的御用厨子们又研制出了新菜式,您肯定喜欢。”
虞楚黛自然知晓结香和小寿子的意思,可她真是乐得清闲,才不肯羊入虎口。
她搪塞几句,让他俩出去,说自己要睡午觉。
结香和小寿子拿这位欠缺上进心的贵妃主子毫无办法,正要出门时,刚好撞上张泰田。
小寿子高兴不已,立即恭迎,喜滋滋道:“哎哟,张公公您可算是来啦。是不是陛下传召咱们贵妃?”
张泰田没工夫搭理他,径直跑去虞楚黛面前,匆忙行个礼,道:“贵妃娘娘啊,您赶紧去看看陛下吧!”
见张泰田神色焦急,虞楚黛放下手中正剥的坚果,道:“陛下?他怎么了?”
张泰田道:“陛下前几天又发病了,兀自在乾华宫中,不准人靠近,连奴才都不准进去。”
虞楚黛一听高龙启发病,顿时捏紧坚果,但旋即又放开点儿,道:“他又不是头一回发病,陛下经常如此,张公公您见得最多,用不着过于惊慌。”
张泰田哭丧着脸道:“若只是发病便罢,可这回陛下似乎难受得厉害,已经整整三天粒米未进。老奴和碧芳求了好久,他都不肯理会。贵妃,您快去看看陛下,眼下兴许也就您能劝劝他。”
虞楚黛听完,霎时心急,蹭一下起身。
起到一半,她又摸着扶手,坐了回去。
张泰田望着她,眼里的焦急不是假的,心声也一致。
但虞楚黛总觉得高龙启才没这么脆弱。从前没有她时,张泰田又能求谁呢?他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作天作地,也没影响到他称王称霸。
虞楚黛拿起剥了一半的坚果,低头继续剥,低声道:“这、这个事儿,我去也没用吧。他惯爱闹腾,等闹够了,自然会吃的。他一个大男人,少吃几顿,应当也没事……”
张泰田被虞楚黛的折返和话语气得眼中带泪花,道:“贵妃您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陛下看上去再强大,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况且陛下哪里是缺几顿的问题,他三天没吃没喝,还生着病,浑身疼得要命。贵妃,虽然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可今儿奴才就觉得您浑身上下都没人情味儿。陛下待你这么好,你看都不愿意去看他一眼。罢了,奴才不求您尊驾。您不去就不去,别亏心得睡不着就好。”
说罢,张泰田转身就走,圆乎乎的身体在带着怒火的步伐中,摇摇摆摆。
他一走,虞楚黛立刻扔下了手里的坚果,躺倒在贵妃榻上,愁眉不展。
方才剥半天,也没剥出个什么来,她的心思全然没在坚果上面。
……都在高龙启身上。
她是觉得,事有蹊跷。
自从回宫后,感觉高龙启状况一直还不错。
怎么好巧不巧,他这时候就发病了呢?
他总是喜欢耍弄她,说不定这次又是在耍坏心眼,故意做陷阱引诱她过去。
她才不上当。
绝对不上当。
虞楚黛打定主意,抓起一把坚果,专心致志剥起来。
核桃难开,她取出个小锤子,用来砸核桃。
这个小锤子做得特别精巧,尾部装了个虎头,是拿墨玉按照黑虎的模样雕刻的,眼睛则是以红宝石镶嵌,炯炯有神,威风凛凛。
……说来,这小锤子还是高龙启特意命人给她铸造的。
虞楚黛烦躁地放下锤子,抓起核桃塞进嘴里嚼嚼嚼。
香喷喷的大核桃吃起来居然都没什么意思了。
她满脑子都是高龙启。
如果高龙启当真是病了,没跟她耍心眼呢?
毕竟方才张泰田心声里的焦急可都是货真价实,若是串通起来演戏,根本瞒不过她。
虞楚黛心头一紧,担心起高龙启来,脑子里想着张泰田那番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除了那晚的事情以外,他对她的确称得上一个“宠”字。
而那晚……其实她心里并不讨厌高龙启。
只是,她本来就因为总被各种男人意淫,而对这事儿有阴影,又特别怕疼,他却不管不顾的,才弄得她又生气又害怕。
她的气早就消了,不肯见他,也就是想硬气一回罢了,谁让他总让她吃亏。
虞楚黛叫来小寿子,吩咐道:“你去乾华宫看看情况,等会儿就该吃晚膳了,你去瞧瞧陛下有没有吃点儿东西。”
小寿子领命前去,半个时辰后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