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龙启道:“贵妃总是改不掉装傻的毛病。”
虞楚黛回道:“陛下总是改不了戏弄别人的毛病。”
高龙启摇晃手中的黑金令牌,“跟朕做买卖,不吃亏。做不做,贵妃随意。”
虞楚黛望着晃人眼的令牌,握住高龙启的食指,道:“做。”
高龙启静静看着她。
是他惯有的、蓄势待发的、即将捕猎的眼神。
即使他躺在那里,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猎物。
虞楚黛道:“你把眼睛闭上,别这么看着我。”
高龙启难得配合,合上双眼。
她的气息逐渐靠近,带着那股令他平静的芳香。
忽然,他手中一轻,潮湿气息也瞬间离他远去。
他睁开眼,虞楚黛人已跑到门槛处。
她回过头来,学着他的样子,摇晃手中令牌,得意洋洋。
“嘻嘻,拿到啦。”
他惯爱戏弄人,她今日可算扳回一局。
做交易固然不亏,但当强盗白抢更爽。
高龙启望着她,语气缓缓,“贵妃学坏了。”
虞楚黛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住,要是长了尾巴,此时非得摇到高龙启脸上去。
她道:“多谢陛下称赞,还是亏陛下教得好。”
谁能比他更能抢?
说完这话,虞楚黛转身跑出去。
不多时,院中传来虎啸,喧闹一阵后,回归宁静。
高龙启空落落的手指在地面随意敲敲。
他的贵妃越发无法无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总会有收拾她的时候。
* * * * * *
虞楚黛自打上午出去后,便一直不见人影,午膳时分都未归。直到快日落西山,她才骑着黑虎,踏着黄昏归来。
黑虎身上绑了几只大箱子。
她身后还跟着一溜小太监,人人双手不闲,都抬着东西。
她去私库取出玛瑙宝石等物后,就直接带着人,全送去司饰那边打孔加工,现在才将东西都备好,拖回甘泉宫。
高龙启看着忙出忙进,不停搬东西的虞楚黛,评价句,“老鼠搬家。”
虞楚黛如愿以偿,便对他格外宽厚,笑道:“就算是老鼠,妾身也是只富贵的大老鼠。”
高龙启不置可否,慢悠悠从贵妃榻起身,走到桌旁,倒杯茶喝。
因在榻上躺着,他的衣裳颇为凌乱,腰封松垮许多,衣襟便开得越发往下,隐隐可见小腹处的人鱼沟。
虞楚黛低咳一声,陛下真是不知羞耻,瞧瞧这轻浮模样……这么多宫女太监出出进进,他还旁若无人,在那儿站着喝茶。
她走过去,替高龙启整理下衣襟,将腰封重新围好。
顺便,把黑金令牌挂回他腰间。
别说,这个令牌真好使。
想想她在私库门口,骑着黑虎,手持令牌,一言不发,高冷得仿佛高龙启俯身。
侍卫全部下跪行礼,直接放行。
进去后,她想搬什么搬什么,出来时,侍卫也不过问,还主动帮她搬去司饰那边。
她这辈子,数今天最风光。
高龙启过得什么神仙日子,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可惜,她的风光来去匆匆。
皇帝体验令牌已物归原主。
高龙启见虞楚黛如此乖巧,对她的打算清楚得很,道:“贵妃不会以为,将令牌还回来,就等同于一切都没发生?”
虞楚黛笑道:“陛下真是英明,同妾身心有灵犀。”
高龙启送她两个字,“做梦。”
虞楚黛问道:“那陛下想如何?”
高龙启道:“晚些时候,你就知道。”
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再多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高龙启周旋久,她对生死越来越有置之度外的味道。
虽然底气来自于,她如今感觉高龙启不会杀她。
不杀的话……她还真是无所畏惧。
恰好晚膳送来,忙得错过午膳的虞楚黛,闻到饭菜香味的一瞬间便饥肠辘辘。
饿这种感觉,忙的时候不觉得,缓过神来,反噬就会格外严重。
她等高龙启入席,按照惯例客气一番后,就埋头吃饭,一言不发,安静得仿佛一个哑巴。
张泰田瞧着,道:“贵妃跑外边儿玩了一整天,回来也不跟陛下多说说话。”
中午那会儿,陛下没见到贵妃,吃饭吃得格外沉闷,又恢复往日难以伺候的情境,张泰田就盼着贵妃回来活跃活跃气氛。
虞楚黛抬头看看张泰田,又看看高龙启,道:“陛下喜欢清静,食不言,寝不语。是不是呀,陛下。”
高龙启对此不予答复。
这确实是他曾经说过她的话。
虞楚黛见他不说话,骄傲感油然而生。以他之矛,攻他之盾。她最近真真是智慧大增。
她继续愉快用膳。
黑虎闻到香味,跑来门口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