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临的时候,林笑却生了场病。
吃了药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精气神好像随风飘走了。戚南棠很紧张他的病情,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却一直陪着他连工作都是堆在一起等林笑却睡了再处理。
林笑却望着戚南棠,不明白戚南棠的看重到底有几分作秀的成分,不是为了骗过他,是戚南棠自己骗自己。
骗自己这是欢喜与情爱,才不是自私与虚伪。
之前戚南棠对订婚的事老是不松口,这一病他倒是宽容多了,承诺订婚不办了。
林笑却把被子上移遮住口鼻遮住双眼,在灰暗的视线里想要睡过去,被子却被戚南棠掀开了。
戚南棠说不透气,不可以躲被子里。
林笑却不想理他。戚南棠微叹一息,扣子解了两颗拉了窗帘上床陪林笑却睡觉。
林笑却不想要他,戚南棠不准不要,把笑笑抱到怀里摸摸他额头:“老是病,小病秧子。”
林笑却捂自己耳朵,不听戚南棠说话,戚南棠看着他捂,等捂好了就去吻他手,吻手背吻指节还没吻到指尖笑笑就把手缩走了。
笑笑有点哀怨:“不要。”
像小孩子的抱怨,抱怨要吃糖要吃冰淇淋不要写作业不要上学,又像在撒娇,不要亲不要吻不要碰他了,带着点妩媚的幽怨,湿淋淋地滴洒在床上。
戚南棠不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怀里人真是西施,他只觉没有一个人像笑笑那样勾人,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都在他心里晃啊晃荡啊荡,捏出别样的情绪来。
戚南棠吻了吻林笑却的额角,逼他:“不要什么。”
笑笑太羞涩,连个“亲”字也不说出来。
戚南棠偏要他表达,把情情爱爱湿漉漉的事都说个遍。
林笑却病没好身体没力也要躲,往旁边爬,爬一点是一点,这床好大,大得爬了好几步都没下床,又被戚南棠捉回去了。
徒劳无功的消耗下,戚南棠的亲吻林笑却无力躲了。他眼睫渐渐湿哒哒,戚南棠往下时他终于开了口:“不要亲我。”
声音好轻好轻,戚南棠听到了装没听见,林笑却不得不大声些:“小叔,不要亲我了好不好。”
“我好困,我想一个人睡觉。”大夏天的偏要跟他挤一张床,说什么照顾病人都是假话,就是把他当抱枕了,那么多名贵的材质各异的抱枕不要,偏偏玩弄他,这世上没有比戚南棠更可恶的人了。
林笑却推他:“我不要你,不想要你。”
戚南棠安静了会儿,问林笑却想要谁。
“那么多人盯着笑笑瞧,笑笑瞧上谁了?”之前学校校庆,林笑却被安排了个节目,戚南棠赞助了大笔钱出席前座。轮到林笑却表演时,戚南棠听到好多细微的惊呼声。
男女老少各色人,都把笑笑装眼里,戚南棠不喜欢。
台面上并没有一束光焦灼着笑笑,但人们的目光盯着他瞧着他把他笼进视线里,像有道圣光专打他身上,旁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面对戚南棠的问题,林笑却并不回答,他倦倦地擦着手,用手偷偷摸摸蹭衣衫,戚南棠的吻可以脏掉衣衫不可以脏掉他,他会慢慢擦干净的。
戚南棠捉住了他的手,擦干净了就继续吻,林笑却收不回来只能看着戚南棠把指尖轻咬个遍。
林笑却眼睫沾了点泪,小声说可以给戚南棠买磨牙棒。
戚南棠说他没钱。林笑却说有的,他说他会做豆腐卖,一定能给小叔买一个磨牙棒回来,就不要咬他了。
戚南棠抚摸林笑却的指尖,吻得很小心没留下咬痕,问林笑却怎么会哭。
林笑却说不出来,能说出来也不肯说。
戚南棠说:“你把我当狗,我都不会哭,我把你当骨头,你也不要哭了。”
林笑却眼睫颤了颤,泪滴滑落下来,戚南棠真像条狗似的接住了。
含住泪不够又要去吻林笑却眼尾,眼尾吻了又要含他嘴唇,生病的林笑却没力气怒骂,推着他拒着他想要逃,逃得远远的却逃不掉。
戚南棠抚着他后颈,说这般怕做什么,又不是真要咬笑笑。
戚南棠教林笑却这是亲昵,是情爱的表达,不是血腥与伤害。
戚南棠一边说,一边解林笑却的睡衣扣子,林笑却睡衣材质很软很薄,贴在他肌肤上本就拦截不了什么,戚南棠已经够冒犯了却仍嫌不够,非要把最后的薄纱也掀开,露出白晃晃的瓷胎。
林笑却开始哭,这次哭出了声音来,虽然这声音仍然微弱,但一下子就把戚南棠惊着了。
戚南棠解扣子的手顿住,过了会儿才把林笑却抱起来,抱到怀里要哄又没哄,眉毛微拧着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什么卖豆腐给别人不如卖给他,他一定会出个最公道的好价钱。
戚南棠咬一口林笑却的肩膀,说这豆腐怎么这么硬,下不了口。
林笑却掉着泪说他混账。
戚南棠说这是一笔烂账。
“笑笑,”戚南棠这次没开玩笑,“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林笑却不想跟他商量这些过分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戚南棠僭越得要入肌入骨。
“我不卖,”林笑却说,“不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