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被掐着下意识又蹬了他一脚。赵异笑着掐紧。
晏巉走过来,覆上了赵异的手:“乖,他是我二弟的爱妾。赵异,你我既然婚嫁,他便和你我是一家人。”
赵异听了,手缓缓松开了。
他望向晏巉,轻声道:“晏哥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赵异站了起来,浑身凌乱,他拍了拍衣衫,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晏哥,朕做主,从现在开始,她就不是什么侍妾,只是宫中一个低贱的婢女。”
赵异笑:“她敢冒犯皇帝,只是叫她做个婢女,已是轻饶。晏哥,你不会不愿意吧。”
晏巉道:“好。正好我那缺婢女。多谢陛下好意。晏巉心领了。”
赵异道:“给晏哥当婢女,那是高升,可不是惩罚。”
晏巉置若罔闻:“人我带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笑却站了起来,远远地走开几步。
赵异道:“晏巉!你是不是跟姓甄的做过了。你喜欢女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女人。”
甄是先皇后的姓氏。
晏巉并未置气,他道:“陛下,自始至终,我只是先皇后的侍卫。”
或许先皇后想着把他养大再享用,但晏巉还没长大,先皇后就死了。无论是先皇后的眼神,还是现在赵异的眼神,都令晏巉隐隐作呕。
晏巉收敛了心绪,道:“这世上无论男女,臣都避而远之。”
“陛下,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吧。”晏巉带走了林笑却,这一次,赵异没有阻拦。
他陷入了“避而远之”四字带来的痛苦之中。
凤栖宫。
这宫殿原本不叫这个名,晏巉住进来后,赵异让人改成了凤栖宫。
到了殿内,下人们都退下了。
晏巉一直洗着手。
林笑却没有靠近,衣衫凌乱着,他试探地开口:“大公子?”
进宫前,晏巉因着无法与人接触的心理疾病,另有府邸,并不与弟弟们住在一起。
两人已经几年未见了。
晏巉低嗯了声:“你的事,晏弥与我说了。你先在宫内住下,之后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去。”
林笑却点了点头。
晏巉又道:“接下来你的身份是一个叫小怜的哑女。”
晏巉本想让人把林笑却送到别的寝殿去住,但他抬眸望了林笑却许久。这样的容颜不知是福是祸,毕竟是家里的孩子,晏巉放心不下,还是跟在身边吧。
晏巉叫人进来,伺候林笑却洗漱。
他自己去了浴池沐浴许久,才勉强将触碰赵异手的恶心压了下去。
婢女通常睡在脚踏上守夜。林笑却洗漱完乖乖地在脚踏上睡下。
脚踏小,林笑却只能蜷缩着。林笑却迷迷糊糊睡着了,晏巉才沐浴完。
他瞧见怯玉伮睡在脚踏上,下意识走过去想要抱他起来。
但还没碰上,晏巉手就移开了。
怯玉伮小的时候,他抱过也哄过,只是现在怯玉伮大了,他也成了如今这模样。
晏巉垂眸望了怯玉伮一会儿,拿来一把扇子,轻轻戳了戳他。
林笑却睡得死,竟没被戳醒。
晏巉低叹一声,只能先用被子裹住林笑却,再把他抱到了床上。
盖好被子后,晏巉自个儿在脚踏上睡下。
床很大,睡三四个都成,但晏巉仍是在脚踏上睡了下来。
脚踏上还有怯玉伮的余温,不知怎的,晏巉竟不觉得恶心。
夜深人静,晏巉渐渐睡着了。
明明脚踏窄小,睡得不舒服,但晏巉久违地没有陷入噩梦之中。
往常,那些黏腻的目光到了夜晚,就会变成噩梦侵袭。晏巉在梦境中越是痛苦,醒来后越是厌恶与人的接触。
到最后竟到了连自己的弟弟也无法接触的地步。
晏巉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只能搬离了晏宅。
夜色深深。
凤栖宫的人都睡了,承明宫的皇帝却越想越不对劲。
晏哥和婢女现在在做什么,晏哥真的不碰女人吗。平常的女人或许不碰,可那贱婢长得那般模样,说不定晏哥会被蛊惑的。
赵异摸了摸自己的脸,被那贱婢打得青肿了一块,要是别的人,他早就拔刀砍了。
晏哥非要护着,一定是瞧上那贱婢了。
赵异宫里没人,他抱着被子落泪,落完一番他随意擦了擦,冷着脸提着刀就往凤栖宫赶。
不过一个婢女罢了,杀了又如何。
下人们见皇帝来了,刚想通报,赵异的刀光就晃了他们的眼。
守夜的下人连忙跪了下来,眼看着赵异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