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晔并不相信,“你很维护她,你们什么关系?”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吗。”越宁叹气:“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就她那个脑子,有无数次走捷径的机会。
越宁和顾雯认识将近二十年,属于革命友情,也算是看着她走过来的,顾雯小时候没有妈妈,跟着不靠谱的爸爸,生活不算穷,但过得也不好。
顾斌再婚给她生了个小弟弟,顾雯的生活被挤压到边缘,她跟继母相处不来,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顾斌不管她,连生活费都不给了。
越宁每次回家,都听见他妈骂顾斌不是东西、对女儿不上心,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容易学坏。他不对闺女好,外面有的是黄毛觊觎,一拐一个准。
顾雯的性格很张扬,但没消极堕落过,读书工作,一路过关斩将,后来越宁把她弄进了易星工作,从没给他丢过脸。
*
顾雯病好以后去外地见客户,两天几乎都在天上飞。这天回到北京,去她爸顾斌的火锅店,吃完饭在前台结账。
收银小妹妹也是奇怪了,老板女儿在自家店里吃饭还得给钱,“你们家账分这么清楚啊?”
“老板忒抠了,没办法。”顾雯笑说。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操作间出来,是她弟顾杨,在店里打暑期工,“姐,你最近忙什么呢?”
顾雯仰头看了看顾杨,屁大的男孩跟吃了有机化肥似的,窜得太高,“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问你呗。”顾杨斜眼瞅她,“也不回家,整天在外头逍遥。”
顾雯在她爸家的房间早就变成了储物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面放,根本没地下脚,她也懒得跟顾杨解释,“有时间再说。”
“有时间再说的意思,就是没有时间。”顾杨算是看穿她了。
顾雯抬手去抓小崽子的头发,乱得跟狗毛毯子似的,“给你个任务,搬两箱水放我车里。”
顾杨立即开心地跑去了,中途路过问她:“后厨进了清补凉,我给你拿一箱?”
“不用。”顾雯拿手机给顾杨转点辛苦费,被他拒绝了,不屑道:“我暑假挣了不老少零花钱,谁稀罕你这点儿啊。”
“行,你想要什么再跟姐说。”
顾雯下午还要上班,在门口被顾斌拦住,“那两箱矿泉水给钱了没?”
顾雯翻白眼,“放心,我不占你的便宜。”
顾斌说:“我好吃好喝供你长大,还不算占便宜啊?”
顾雯实在跟她爸说不到一起去, “你要没营养的话说就歇着,我走了。”
“急什么?”顾斌穿了件半旧的短袖,灰蒙蒙的,领口都洗变形了。天气热,他掀了衣摆袒着肚腩,大爷似的,“跟你那花孔雀男朋友吵架啦?”
“你怎么知道?”
“你把人拉黑了,昨儿来店里找你。”顾斌看着女儿,“要我说,你们能谈就谈不能谈分了得了,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结了婚也过不下去。”
“跟你没关系,别瞎打听。”
“要我说,漂亮男人没用,有钱的罪加一等。”顾斌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要你说,要你说,你是专家啊,一天到晚哪那么多废话?”顾雯懒得再理顾斌。
生病三天耽误不少工作,销假以后顾雯一直在忙,她不想花太多精力在和蒋漓的拉扯上,没接他的电话,还顺便把他拉黑了。
在公司对着电脑一下午,她的眼睛酸痛,准时下班了。
车旁站了个人,正低头看手机。
顾雯很想骂一句“滚开”,但是路过同事的好奇目光阻止了她。
蒋漓手搭在她拉车门的手腕上,“我这么大人站这,你没看见?”
顾雯甩开他。
蒋漓又去抓她的手,这次多用了点力,一寸一寸把她抱进怀里,几天不见面,能感觉到她瘦了很多。
拇指搓过她薄薄的眼皮,蒋漓心不知怎么就化成了一滩水。
*
梁晔下楼前,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开出来,收拾座儿的时候才发现右边副驾驶下面掉了条羊绒披肩,还是个大牌。
他有点印象,是顾雯落下的。
于是司机小周把披肩捡了起来,给叠整齐了放在一边,在梁晔上车的时候解释给他听:“这个好像是顾小姐的。”
梁晔很忌讳碰到那条披肩,眼神厌恶,他很反感这种行为——把私人物品落在男人车上。有时候是一只口红,有时候是一根发圈……是想发生什么呢?
小周把车拐出来,远远就看见了顾雯从电梯里出来。原因无他,顾雯太白太漂亮了,像电灯泡一样。
“梁总,顾小姐正好在那,我拿给她。”小周高兴地说。
梁晔应了一声,但小周把车停下却迟迟不下去。
“怎么不去?”
小周支支吾吾,“现在好像,不太方便。”
梁晔抬头,这条披肩的主人旁边还有一个人,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