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只说了一半,但显然,林弈年听明白了。嗓音徐徐传来:“吟吟,作为你的男朋友,要是说一点也不在意你和阿忱的关系,是假的。”
“但这点在意,还不足以让我看你难过,也要为了我去和阿忱绝交。”
“因为我相信你。”
听着他的话,钟吟手指收紧,心间像是被柠檬汁浸润般,酸酸涩涩。
她张了张口,却再无法坦白。
在面对易忱那双炽热的眼眸时,她当真没有一丝触动吗?
急急忙忙和他划开距离,更多的,难道不是为了她自己安心?
“不,我就是不想再和他联系了。”钟吟很刻意地说,“我不喜欢他。”
那头有几秒的安静,最终说:“吟吟,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所以,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
“但我其实,”他嗓音很轻,“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不,”钟吟喉间哽着:“你一直是你。”
“吟吟,我可以继续走专业,做游——”他似乎还要再说,冷不丁的,那头传来一道犀利的女声,“弈年,随我去一趟陈家,你上次把子仪一人丢下…”
“抱歉。”林弈年手下意识挡住听筒,隔绝住声音。
钟吟刚刚提起的心又缓缓下沉。
心中空落。
对这段感情的不安感几乎将她席卷。
“没事,你先去忙。”最终,她轻声说,“回头再说。”
林弈年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几不可见地叹口气,看向再次不打一声招呼便推门而入的郑雪雁。
有些无力地说:“我还在打电话。”
郑雪雁置若罔闻地迈步进来,“你上次为了钟吟,把子仪一人丢在浦东,我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走,我们现在就去陈家,子仪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哄哄就好了。”
林弈年没有吭声。
见他坐着不动,郑雪雁脸色焦急起来,“小年,年三十的时候你忘了?老头可是打算把你表哥下派去了邻省,等着混资历提拔呢。”
“哪怕郑家那几个都是草包,但他们姓郑。谁让你爸不争气,你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
“妈。”林弈年神色厌倦,“我有点累了。”
“下次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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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姐,”白帆嗓音低低地响起,几乎是六神无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天晚上回来,吟吟就大病一场,现在瘦得都快没形了,就因为我不同意那件事,”说起这个,白帆的眼睛又湿润起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顾清的心也随着她的话而牵动,叹口气,“小帆啊,你也是太操心了。”
听见声音,正在下楼的易忱顿住脚步,神色有了些波动。
“弈年多努力一孩子,家庭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吟吟都因此生了场大病,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你何必要拆散呢。”
她竟因为林弈年而生病。
易忱全身发冷,胸腔再次传来那种缓慢又悠长的闷疼。
“这小年轻就是这样,你越阻碍,他们感情还越深。”顾清说,“你索性放开,让他们自己处理问题,不好吗?再说,你担心的事儿不还没发生吗。”
白帆揉着额头,终是轻轻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孩子越大越管不住。”
电话毕。
顾清放下手机,瞥了眼站在楼梯前,像座石膏的儿子。
从那天晚上开始,这小儿子便像鬼上了身般,整天魂不守舍,用脚想都知道是被吟吟拒绝得门都没有。
“听到了没?”顾清敲敲桌子,试图让他清醒,“人两个情比金坚,有你掺和的份吗?”
易忱满身的低气压。
“他们俩不合适。”
“哈。”顾清听笑了,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俩不合适,你合适是吧?你照照镜子,你这狗脾气,哪点值得吟吟喜欢你?”
“你要学到弈年半分,都不至于现在这样。”
易忱瞳孔地震。
语气荒谬:“我凭什么学他?”
“他体贴,细心,温柔,你哪样有?”
“我——”易忱梗着脖子。
“行了,别杵这里,”顾清不耐地挥手,“我看电视呢。”
[tmd我之前怎么说的?]
[让你先潜伏着,伺机而动]
[直愣愣扒拉上去让人姑娘分手和你谈?]
[这不神经病吗]
[人不和你绝交和谁绝交?]
回到房间,易恂的消息一条条发来,火上浇油。
易忱扫一眼,烦躁地把手机扔旁边。他倒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长长吐口气。
好烦。
后悔药在哪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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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的话,白帆只听进去一半。
毕竟她养两个儿子,而她只有一个女儿,哪里能真正感同身受。
单独将林弈年约出来的事,她谁也没有告诉。
对面的年轻人,姿容清落,不卑不亢。
一见到她,便礼貌站起身,“阿姨您请坐。”
白帆颔首,放下手中的小包,坐下,微笑着提点:“这是我们俩之间的聊天,不要告诉吟吟。”
林弈年起身为她倒茶,“我明白。”
白帆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知道我来找你,是要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