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忱是被冻醒的,睁眼时,身上只裹着夏天的薄被。
鼻子像被水泥封住,好半晌才吸进一口气。
下床时头重脚轻,他按着眉心,一开口,嗓音哑得厉害,“谁有吃的没。”
“我去忱哥,你终于醒了!”对面床上,程岸探出头:“你昨天洗完澡饭都没吃,一直睡到现在,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
“咳…”程岸换了个含蓄的说法,“是以为我们能保研了。”
易忱接过宋绪递过来的泡面,径直去林弈年的位置拿热水瓶,漫不经心地说:“差点就能保了。”
“别乱说。”程岸不再开玩笑,后怕地说:“忱哥你昨天可担心死我们了,隔一会就要去看看你还有没有气。”
易忱盖上泡面桶,挪步去洗漱台,散漫道:“放心,没那么脆。”
“啊好香,阿绪给我一桶!”闻到泡面的香气,床上的程岸被勾起馋虫,从被窝里弹出来,一接触冷空气他龇牙咧嘴怪叫出声:“操好冷!”
他哆嗦着下床,看到易忱穿着短袖拖鞋,瞪圆了眼:“忱哥你就穿这么点儿,昨天还淋了雨,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不然吃点药吧?”一旁的宋绪从抽屉翻出他常备的药箱。
易忱最讨厌吃药,看都没看:“死不了。”
程岸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洗漱完,易忱坐回位置,掀开泡面盖,另只手翻看手机。
一天没看,各种群消息几乎排满了屏幕,他视线随意扫过,凝在被顶到最上面的聊天框。
一天发十条,骚扰啊。
易忱慢腾腾点进去。
忽然呛得咳出声,连脸都红了。他敲屏幕,扣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头,看到消息的钟吟幽幽盯着屏幕,简直气到不行,啪啪打字:
[你在啊]
[在为什么不回我?]
易忱一只手回:[刚醒]
钟吟:[那昨天呢?]
易忱瞥屏幕,忽而懒散地笑了一声。
[管这么多,查岗啊]
钟吟盯着这行字,几秒后,深吸口气。
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个屁!
钟吟猛得反扣下手机。
这狗脾气,谁爱惯着谁惯吧。
哪怕是为了林弈年,这舔狗她也不当了!
这边,易忱一碗面都吃完了,手机仍然静悄悄的。
他感到一丝不对劲。
手指按在手机上,刻意地上下翻了翻。
没有新消息。
再翻一次。
网卡了?
正要拿起手机,突然有电话打来,易忱下意识接听,“喂。”
刚接通,顾清极具穿透力的声线便顺着手机传来:“昨晚又通宵玩游戏了?你听听你声音,和三十年老烟枪似的。”
易忱把手机拿远了些,“没通宵,什么事?”
顾清没好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易忱闲闲道:“没事您也没找过我啊。”
顾清气骂:“你个小混账,回家再收拾你。”
“到底什么事?”
顾清懒得再和他吵,直入主题道:“昨天你白阿姨和我打电话了。”
“哪个白…”话说一半,易忱顿了下,“是钟吟她妈?”
他从鼻尖哼出一声:“她说什么了?”
“白帆啊,几乎是哭着和我唠了一个晚上,”顾清喟叹,“我这老朋友,性子一点也没变,从小就娇气,需要人哄着顺着,但好在命也好,嫁的老公性格好…”
易忱打断:“说重点。”
“哎呀!”顾清有些恼,“你这臭小子,我说几句你就不耐烦,我当时要生个女儿就好了,说不定和吟吟一样漂亮乖巧,生出你和你哥这两个…”
“我挂了。”
“你敢!”顾清也不唠了,“你白阿姨说吟吟和她吵架了,不让她来京市,她不放心,让你代她去看看吟吟,再转达几句话。”
“京市最近降温了,让吟吟多穿衣服,别着凉了;再就是嘱咐她多吃点,别只顾着上镜漂亮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