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应了一声,开始给她寻衣裳,不多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密集,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孟岁檀没再听下去了,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翻腾的热意翻滚在身躯内,喝的那些汤药似乎无法再压制,孟岁檀缓缓步入溪边,夜风一吹,带着湿气卷到了他面上。
心头的那股热意似乎还未消逝。
虽说已经打算慢慢来,人就在身边,跑也跑不走,但他有时还是会急躁,恨不得把她捆在身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今夜那一幕刺激实在过大,让他切切实实的发觉眼前的小女郎已经不是那个娇娇气气的只会撒娇的女郎。
而是一颗熟透的桃子,只待剥开皮去品尝那香甜的果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掩下眸中的戾气。
接下来的几日宁离都恨不得躲闪的孟岁檀老远,任何的碰面、说话都开始躲避,明显是那夜的“意外”叫她产生了更大的警惕,也是他的其心不良已经明显到随行队伍的人都看出了不对。
黎从心分外担忧,他开始后悔答应宁离随行,孟岁檀根本不是他们能玩儿的过的人,他愁的日夜掉头发,虽是有心防,但却总被以职务调开。
陆路差不多走了半个月,便要转战水路,一行人在朔州暂歇,府尹特来迎。
此处风沙大,比京城还要干燥,宁离的摸着脸颊有些痛,阿寰给她涂了一些润泽的膏脂,她乖巧的仰起脸闭着眼,这副懵懂的模样让阿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晚上,朔州府尹特地设宴在城内最大的酒楼为孟岁檀接风洗尘,画院众人也一同前去,府尹大人爱好风雅,听闻是徐老先生的弟子,当即就想拉着黎从心热聊。
“先前本是听闻徐老先生四处游历,想着若是能到朔州,必定前去拜访,熟料是往江南而去。”府尹遗憾的摇了摇头。
黎从心举杯:“是,师母身子受不得寒,便往江南而去了。”
孟岁檀眸色若有似无的扫视在宁离的脸上,视线落在了她的脖颈处,原本触目惊心的殷红变成了暗红,顺着纤细的脖颈隐入衣衫下。
宁离乖觉的吃菜,席间频频错开孟岁檀幽深的眸子,装作没有看到,酒过三巡,府尹大人神秘一笑,拍了拍手,屏风后出来了三位窈窕婀娜的舞姬,衣着清凉,上来便一人一个凑在身边倒酒喝。
黎从心霎时尴尬不已连连推拒,宁离因着穿着男装那舞姬并不知她的身份,故而一个舞姬摸到她身上时她并未反应过来。
孟岁檀神色阴沉,如针尖一般的眸色锐利的看着那舞姬,寒意无形笼罩,仿佛在看什么嫌恶的东西,舞姬手一抖,酒瞬间倾倒在他的衣袍上。
他蹙眉拂开,起身处理酒液。
府尹看事情搞砸了便呵斥那几人:“毛手毛脚的,连个酒都倒不好,大人见谅,不如移步到里屋换身衣裳?”
孟岁檀虽面色不甚好看,但洁癖还是让他应了下来,进了里屋后,他脱下了外裳,只着一身中衣,肩宽腰瘦,比例分明。
府尹给那舞姬使了个眼色,那舞姬轻轻颔首,随后说:“我去伺候大人换衣裳。”
说完娉婷袅娜的进了里屋,黎从心瞬间视线看向宁离,见她愣了愣,没什么反应,以为她是生了气,便也有些不悦:“此番是否不大合适,好歹有女郎在场……府尹大人有些过分了。”
他当真是无语的很,虽说到了地头,当地的官儿为接风洗尘安排这种事比比皆是,大多的酒囊饭袋半推半就便会应了下,没想到他自作主张到了孟岁檀头上。
还是当着未出阁的女郎的面,黎从心恨不得拉起宁离就走。
“哟,是我考虑不周了,小宁大人见谅。”府尹不甚走心的说,黎从心更气闷了:“大人自作主张,难道不怕孟大人怪罪吗?孟大人洁身自好,断不会与娼妓为伍。”
但府尹不当一回事,都是男人,装什么呐,那眼神都快黏在那位小宁大人身上了,可别想蒙他,见色起意的人他见多了。
他自以为拍马屁拍到了心坎儿上。
宁离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脸色涨的通红,低着头呐呐的吃菜。
殊不知半响后孟岁檀大步流星的踏了出来,他眼尾氲着薄红,连同脖颈都是红的,整个人像被热气蒸腾熟了,身上披着还撒着酒液的外衣,面脸怒气,霜寒差点把府尹冻死。
府尹暗道不好,难不成真如这位画师所说,他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事出从急先认错,他当即就拱手,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只是孟岁檀绕过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扫过宁离愣神的面容,脸色黑沉步履生风的出了门。
徒留几人面面相觑。
府尹忙不迭到里屋去瞧,里屋和外屋是一间套屋,有门隔着,同两件完全分开的屋子差不多,黎从心忙跟在府尹身后进了屋,那舞姬坐在床榻上,满脸泪痕,身上的衣裳还滑落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