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檀面带寒意,挑拨二人,虽手段不怎么地,但到底是个反击。
庸王眯了眯眼睛,扇子一收,转身离开了。
云黛和聂青澜二人围了上来,云黛摸了摸她煞白的脸色:“皎皎,没事吧。”
宁离摇头:“没事。”
聂青澜脸色不好看,“这庸王是冲着师兄来的不成,当真是手段下作。”
“慎言。”曲成萧警惕道。
宁离咬着唇,挺直了腰身,但庸王的那一番话还是给她带来了谣言,走到哪儿都有异样的眼光。
她尽力忽视这些眼光,做自己事。
好在云黛并不介意,继续跟她来往,同时还欲言又止的问了她父亲的事,宁离如实相告,云黛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太恶了,幸好这次是太子接手了差事,但谢阁老还参与,不然届时出了事我们的脑袋都不保。”
二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恰好侧殿佛像修缮缺一个人手,聂青澜便叫宁离去,孟岁檀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身后。
而宁离一心低头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孟岁檀走近,他淡着脸色轻唤:“皎皎。”
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光明正大的靠近,反而小心翼翼的顾及今日之事,庸王的话耐人寻味,虽说宁离解释,但眼下还是有人视线往过瞄。
聂青澜蹙眉看着二人的背影。
宁离回身仰着头望他,目光像一只受伤的幼猫,湿漉漉的,无端叫他回忆起了刚回到孟府时被老太太打手板心的时候,那时的她也是孤立无援,她怕疼,手心的红肿血痕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竟无法想象,那时的他是如何狠下心不管不顾的。
宁离情绪不大好,不大想理他,但还是问:“大人有何事。”
孟岁檀跟在她身侧,目不斜视:“今日庸王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他虽其心不安,但至少做不得威胁你安全的事。”
宁离对他的安慰颇为不习惯,闷闷的嗯了一声。
“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而且当年你父亲进画院并没有顶着徐老先生弟子的名头,这样一出,不仅是你,恐怕你的师兄们也会被牵连。”他无情道出事实。
果然,宁离的小脸煞白,她惶惶不安,“什……什么。”
她惴惴不安:“是不是庸王因为我……才……”
“有这样的原因,只是谢昶和庸王本就知晓你父亲的身份,一直未说是因为他们觉得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庸王对你起了觊觎,才选择这般。”
那就还是因为自己,宁离愧疚的垂下了头。
“那……那不然我就离开好了,我向圣上去请辞。”她进画院本就是为了想搞清楚爹爹的死因,但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师兄们。
宁离恹恹的垂着头。
“不必,我来也是想提醒你一句,莫要着了他们的道儿,你若是真这么做,那才是顺了他们的意。”孟岁檀安抚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宁离抬头,生出了勇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孟大人。”
二人对视,原本是很正常的视线,他的眸子又深又沉,就这么瞧着,迟钝如她,感激道:“我……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旁边的树叶被风吹落,黏在了他的肩头,他视线一眨不眨的追随着她。
孟岁檀看着她的背影,沉重的坠感像水涨潮一般漫了上来,席卷了四肢。
冷肃的眉眼一软,沾染上化不开的愁绪。
她的眉眼间无论再如何深究,都全无任何的情愫,清澈纯净,宛如琉璃一般,没有任何杂质,触及这样的眸色,总叫他的愧疚愈发的深。
好像怎么补偿都补偿不够,他更想重新把她拥进怀中,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庸王这一闹,宁离每日都辗转反侧,生怕哪一日出门去,菜叶子都会砸到她头上,不过她显然是多想了,寺内没什么人嚼闲话,异样的眼光和话语也只是在她出现后悉索半响。
她便暂时放下了心。
几日后,迎来一次休沐,宗庙的官吏全数回去了,宁离回府后徐老夫人递给了她一封帖子,这帖子已经递来好些日子,只是宁离一直不着府。
孟府二房要办喜宴,孟家大娘子许了通政司参议的儿子,就在明日,她懵然地捏着帖子发呆。
徐老夫人实则是不大想给的,干脆就当不知道,便不必去了,但是徐秋锦指责她这怎么说也宁离自己的事,去不去也得自行做主。
她便还是捏着鼻子给了宁离。
虞少渊抢了她的帖子,看了一通嫌弃道:“孟府的帖子?不去。”
他现在看见孟府二字就气不顺。
卢湛英闻言路过顺手把那帖子又抢了过来还给了宁离:“蠢小子,这可不是官眷给的,这是孟府二老爷给的,我与你几位师兄都得了请帖,只是届时只我有空何况,他给的是小宁大人,不是宁娘子,就算不去,也得写明了帖子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