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各峰得挑出送入第二关的弟子,这样一来,狼多肉少,弟子报名参加宗门大比,谁不想博个好名次?谁又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广场上出现一幕一幕相同争端,脱掉白猿的盔甲之后,弟子们争相出手攻向白猿的命门,谁都不愿给别人当台阶。
紫台峰的浮岛上,李兰修坐在亲爹身旁的椅子,他身后一众弟子紧张地观战,事关紫台峰的荣辱,一个个紧张得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李兰修手臂慵懒地扶着下颚,另手两指衔起棋子,悠然地落在棋盘。
偶尔抬起眼瞥一下巨镜,似乎不怎么在意局势。
李延壁目光炯炯瞧着巨镜,紫台峰门下弟子虽因天资不佳实力不济,但品行却都随他,没有出现为争夺晋级资格闹得难堪的局面。
他满意点点头,执棋落在棋盘,想起另一桩事,思虑说道:“兰修,有些事爹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李兰修捏着棋子,轻敲着棋盘,“爹想说楚越的事?”
李延壁微微点头,说道:“那日楚越测出无垢灵体,沈长老召集我与诸位峰主至云水堂赴会,言辞期间提及教导楚越是一桩重任,若引导不慎,令他这种人走上歧途,日后将酿成大祸,祸及九州无数生灵……”
他顿一下,板起脸神色冷冽又有些不忿,“沈长老问宗内谁能担此重任?”
“爹是如何回答的?”李兰修瞧着他问。
李延壁双目洞若观火,嗤笑一声道:“爹性情耿直,与宗内的诸位合不来,但有的事爹看的一清二楚,沈长老是梅雪真君的人,他所说所做不单只为宗门,也为真君。”
“你还未见过真君,不了解他,他……是位极其爱才之人,若是天资聪颖,他尚能多看几眼,若是资质平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爹一眼便看穿,沈长老将你的契奴留在云水堂的用意。”
李兰修轻轻地点头,不由好笑地传音道:“身为一宗之主,竟然跟你争弟子,真君不怕别人耻笑么?”
李延壁扫一圈四周,弟子们全神贯注地关注场上的战况,他幽幽叹口气说道:“我知你那契奴对你忠心耿耿,但爹劝你别将这事放在心上,世上好玩的人千千万万,那楚越就随他去,爹给你重新再找一个人。”
李兰修轻笑不语,白皙修长的指尖夹着棋子,手腕气定神闲的一翻转,棋子落在棋盘。
李延壁怕伤他的心,不再言语,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
沈长老这种级别的老狐狸,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他非要楚越参与门派大比,便是要在一个万众瞩目,无上荣光的场面里,告诉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
你是选择成为梅雪真君的真传弟子,还是选择去当李兰修的狗?
他手中作为头筹奖励的青词笔,是一把象征性的“钥匙”,象征未来的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沈长老布下一重重的诱惑,完全不担心局面会失控。
毕竟,是当天下四大道宗之一的宗主,名满天下的梅雪真君真传弟子,还是当李兰修的狗,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沈长老悠然喝着茶,安闲自得欣赏着场上比赛。
巨镜里一道漆黑的身影逐渐闯入众人的视野,身影在众多参赛者中显得格外瞩目,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金刚白猿一出笼,楚越便跳到一个巨笼之上,伏下身,冷静地观察着场内的情况。
四周的战斗如火如荼,各峰弟子奋力围攻白猿,银光剑影流转,刀光剑影交错,激烈的战斗场面目不暇接。
他目光迅速掠过全场,摁在铁笼的手指轻轻地敲动,很快算出场内剩余的白猿与弟子的数量。
各峰派出十名弟子,十二峰便是一百二十名参赛弟子,添上他一百二十一人,金刚白猿同样的一百二十一头。
除去受伤死亡以及晋级的弟子,场上有九十七参赛者,白猿还有一百一十头。
楚越缓缓眯起眼梢,晋级第二关的人越多,代表他的竞争对手越多,所以——
“楚越动了!”
巨镜中的画面吸引了无数观战弟子注意,目光紧紧盯着漆黑身影的一举一动。
楚越从笼顶一跃而下,手中窄刀同时出鞘,一刀向金刚白猿斩下!
众弟子不由得睁大眼睛,不理解他是不是疯了,金刚白猿的盔甲刀枪不入,皆是通力合作想办法从白猿身上撬下,再攻其软肋。
楚越面前这只白猿全身盔甲整齐,何必费力气?
那白猿见到乌刀迎面飞来,竟然张开嘴亮着獠牙,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神情挑衅。
但下一秒,乌刀抽在它侧脸,壮硕白猿像幼儿似得被抡出去,金光闪动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地上!
白猿侧脸盔甲竟然显出一道清晰深邃凹痕,露出的白毛夹杂渗出血迹,白猿哀嚎一声,就要从地上跳起来复仇。
但楚越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在它倒地的瞬间,就已经落在它身边,靴子踩住白猿的脑袋,刀尖狠狠扎进盔甲露出的脸面,“噗嗤”一声响,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