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车内,水声混着其他声音,在耳畔疯狂回响。
狭窄逼仄的空间令谢秋避无可避,心里越觉得羞耻,感官就变得越敏感。
贺司宴低沉闷哼,渗出的热汗往下颌汇聚,颈侧青筋暴起,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性感。
车内温度不断升高,玻璃车窗很快就被水汽雾满了。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拍上车窗,指腹泛着深红,在充满雾气的玻璃上来回蹭了两下,手指脱力般滑了下去,只留下一道凌乱的手印。
不知过了多久,谢秋将潮红的脸埋在男人肩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贺司宴亲吻他湿透的耳根,伸手抽出几张湿巾,帮他擦拭干净。
谢秋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光是自己弄得一片狼藉。
他心里不平衡,忍不住伸手去拽贺司宴的领带,又解开他的衬衫纽扣,露出大片饱满流畅的胸肌,在灯光下泛着漂亮的水光。
贺司宴黑眸含笑,声音嘶哑:“怎么,还没吃饱?”
谢秋红着脸重新扣上衬衫,小声嘟囔了一句:“斯文败类……”
他严重怀疑今晚男人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否认谁会在车里放那种东西啊……
贺司宴双眸微敛,一只手顺着衬衫下摆往上游走:“宝宝想不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斯文败类?”
谢秋不禁打了个颤,连连摇头:“不想不想……”
贺司宴低低笑了两声,打开车窗通风:“好了,我们去看夜景。”
谢秋立即应声:“好,看夜景。”
几分钟后,贺司宴支着两条长腿坐在草地上,谢秋身上罩着他的西装外套,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这里地势不算高,但从山顶看过去,城市的万盏华灯连成一条银河,与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初秋的夜晚,风凉而不冷,谢秋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心底宁静又温暖。
贺司宴搂着他,偶尔低头亲亲他的额头。
片刻后,谢秋仰起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司宴垂眸看他:“嗯,你问。”
谢秋望着那双比夜空还要深邃的眼眸,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贺司宴,你为什么喜欢我?”
贺司宴和他对视,不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你知道我是植物人时,是有意识的吗?”
“我就知道!”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睛,“之前我问你,你是故意不回答我的!”
贺司宴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亲昵:“宝宝好聪明。”
谢秋没被迷惑,追问道:“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贺司宴回道:“一直。”
起初,他的意识还很混沌,只能听见耳边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他能听见周围医护人员的交谈声,能听见苏婉蓉崩溃的哭泣声,却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里,身体四肢都被棺材板死死困住了,连动一根手指都是那样艰难。
后来他回到了家里,身旁大多时候是照顾他的护工,唯一能听见的声音也逐渐减少了。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清醒地熬着时间,但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尽头在哪里。
直到某天,一道清亮好听的嗓音,破开了漫长死寂的黑暗。
“你……”谢秋怔了怔,“你竟然一直都有意识吗?”
贺司宴还没来得及开口,脸就被捧住了。
谢秋蹙着眉,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贺司宴眉心微动,覆住他的手背:“没事,都过去了。”
谢秋眸底悄然浮现一层水汽:“对不起,我……我应该更早一点来找你的。”
贺司宴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来得一点也不晚。”
谢秋摇了摇头,眼泪珠子也掉了下来。
“成为植物人后,我挣扎过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放弃了。”贺司宴回忆道,“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死死压在黑暗中。”
八岁那年,父亲抱着一个男婴回到家里,此后他的生活变得天翻地覆。
爷爷将父亲赶出家门,母亲对着男婴整日以泪洗面,年幼的他只能站出来,主动承担起贺家继承人的身份。
这么多年,他从未辜负过爷爷和母亲的期望,接手贺氏集团后,他将贺氏打造成了一个无可撼动的商业帝国。
他曾经自负可以掌控一切,可在他躺在床上失去尊严的那些日子里,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被命运玩弄了。
“我以前从不相信命运,直到你出现在我身边。”贺司宴抵着谢秋的额头,将自己剖开来表白,“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就此认命了。”
谢秋心尖一颤,脑海中某个想法愈发清晰起来。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穿书,后来他得知种种巧合,认为自己可能就是原主,但是这样又无法解释他拥有的上帝视角。
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发生过的事,都在按照他看过的那本书发展。
他开始产生一种更加离谱的猜想,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本书里的角色,但因为某种原因,让他提前得知了整本书的剧情。
谢秋吸了下鼻子:“幸好你没有认命。”
“你要是问我你哪里讨人喜欢,可爱,漂亮,善良,坚强……我想说的多到说不完。”贺司宴嗓音格外温柔,仿佛可以叫人溺死在里面,“但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太阳,没有人会不喜欢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