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度偶尔会在此处和人谈论公事,以及他书架上收藏的皆是那些沉闷难懂的书册。
即使她来了,也寻不到感兴趣之事。
偶有几次她在此陪着沈度办公,拿着随手从他书架上取下的书,结果没多会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最后还是被沈度抱着回的屋。
所以,此番姜云姝又来到沈度书房中,想要寻找长庚所说的册子,一时间倒还有些无从下手。
沈度的书房收拾打理得很整齐。
顶天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咋一看当真不知从何找起。
姜云姝迈步往里走去。
侧头一看,在书房书案旁的墙上看见了自己的画像。
姜云姝怔了一下,小脸有些发热。
画像悬挂的位置被一列书架遮挡,若非坐在书案前的方向,其余位置,即使进到书房中,也并不能被看到。
如此位置,挂着给谁看的,便不言而喻了。
这幅画是他们外出游历时,在冬日也气候温暖的一处山水之城中,沈度亲自为她作的画。
她在画中侧面朝向湖景,抬手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
周围景色优美,沈度却只简单几笔带过,着重描绘了她的模样,叫人一眼瞧见,就能认出画中之人是谁。
这幅画沈度只花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完成了。
当时姜云姝甚是欢喜,还以为这是沈度要送给她的礼物。
岂知,沈度将画卷一收,微昂了下巴,道:“这不是送给你的,是给我自己的。”
姜云姝好气又好笑,和沈度来回争论了一阵,但还是没能得到这幅画的归属权,便也很快将其抛之脑后了。
没曾想,这幅画竟被他挂在了书房里。
还是这种位置。
姜云姝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度坐在书案前,执笔在册子上书写的间隙,抬眸朝这幅画看来的模样。
也不知他挂这么一幅画在此处,是叫他办公更为专注了,还是会引得他频频走神了。
姜云姝站了一会,才赫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耽搁了些许时间,她便加快了找寻的动作,试图尽快找到长庚所说的册子。
但姜云姝在沈度的书房里翻找了一阵仍是无果。
她走回到书案前,微蹙着眉头,思索自己是漏掉了哪里没找,还是压根就是长庚在搪塞她。
正想着。
书房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姜云姝心头一惊,顿时听出其中有沈度的声音。
可他不是外出办事去了,怎会在这个时辰回来。
姜云姝来不及多想,本也没找到线索,更不能叫沈度此时进来将她逮个正着。
慌乱之下,她连忙撩开书案的桌布,躬身钻到了桌底下。
桌底不算宽敞,但好在姜云姝身材纤瘦,除了一双长腿有些无处安放以外,朝外拖地的桌布倒是完全将她遮挡了起来。
刚躲好,书房门前传来开门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嗓音高呼出声:“沈大人!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而后,沈度像是不耐烦似的轻哼了一声,但也没开口说什么,只迈步入了书房中。
但沈度没有关门,也没有命人将其驱赶。
那个陌生的男子见状,自是知晓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忙硬着头皮就跟着沈度入了他的书房。
姜云姝在桌下听着进屋的脚步声分辨出,除了沈度,竟还有两人一同前来。
她有些懊恼,本以为沈度中途回府,只是为了来书房取什么东西,很快就会离去。
可眼下这情况,她得似乎被迫在此听沈度和人议事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躲起来了。
也不知他们要说多久,当着还有外人的面,她便更得藏好不能现身了。
沈度面无表情地朝着书案径直走去。
转身坐下时,抬眸映入墙上的画卷,眸光才有了些许温度。
不过很快,他在书案前坐下,视线转而朝向随之入屋的另外两人,顿时又沉下了脸色:“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其中一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好生尴尬道:“沈大人,此事若非不得已,我们也不想这样啊,您不出手,我们当真不知要如何解决此事了。”
另一人很快附和道:“是啊,沈大人,此事放眼朝中,仅有您才能办好了,二皇子殿下也将期望全放于您身上,您不去做,便当真无人能做了。”
姜云姝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这几人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不过竟是和应玄也有关系。
她猜测着,沈度估摸是当真不太情愿的了。
果不其然,沈度又是一声冷哼,毫不留情拒绝道:“不必多言了,此事我不会去做的,让殿下另选他人吧。”
随着两声叹息,那两人似乎很无奈,但仍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沈度也就这么跟他们耗着,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落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像是要跟人比谁更耗得住似的。
姜云姝就这么躲在桌下,也根本没心思去猜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一阵后,这个略有憋屈的姿势让她双腿开始发麻了。
姜云姝微蹙了下眉头,咬着牙思考自己应如何调整一个舒服些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