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秦放喝过一种桃花酒。
是一户人家的老妪送的,因为他砍了她仇人的头,她没有给府衙送礼的办法,只好送酒给他。
桃花酒酿得一般,里头的桃花花瓣没有捞取干净,口味酸涩,实在算不上美酒。
秦放吃了几口,嘴里都是细碎的花瓣,有一片大的花瓣,他用舌尖抵了一下,从齿尖推出来,拿到手里。
那花瓣,竟还是新鲜的粉,也不知老妪是如何酿的酒。
时至今日,秦放早已快忘了这回事,却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记住了花瓣的细嫩。
直到此刻,眼前人的唇瓣,和桃花花瓣似的,那么软,那么嫩,在舌尖舒展,用力吃它它会被咬破,小心研磨,又不够有劲。
不需有酒,已是自醉三分。
兰絮曾说过他没有姻缘线,这一刻秦放就要自己给自己画一条,要浓重的,要可以缠住她的。
兰絮不堪承受,“唔”了声。
秦放逼近,一手捏住她肩膀,另一手握住她推拒的手,将她的后腰,抵在桌上,含亲她的唇,刺探她牙关。
他的亲吻没技巧,单纯就是力气大,没轻没重的,勾住她的唇舌的时候,只顾吸吮,像是要把人吃化在嘴里。
挣扎无果,兰絮也放弃了,直到舌根亲到发麻,发软。
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鼻息声。
秦放松开她后,却看身前人面若桃花,目光没有焦点,给他亲透了,正张着口小声喘气,当真是可怜又可爱。
秦放心中,蓦地延伸出一片无尽的柔软。
却也有不可避免的反应。
这么近,兰絮自是察觉到了,她皱皱鼻尖,挑起眼尾狠狠瞪他,几分软语轻哝:“什么东西,让开点。”
硌到她了。
秦放捱着她的目光,气息愈发沉重,只好暂且松开她,他比谁都知道,自己曾以为自己对女人无所求,如今方知不过尔尔,只是没遇到能把自己制住的人。
只消一个眼神,就让他险些崩塌所有理智。
他狭眸中漾出一片波动,沉住气息,低低笑着说:“刀而已。”
用得最顺手得意的那把弯刀,着实佩挂在他身上,不算说谎。
却见兰絮骤地笑了:“刀?”
她低垂下眼眸,刻意瞅了一眼,被他哄人的说辞逗得小声一笑,说:“着实是刀。”
秦放也明白,兰絮是妇人,也早该懂了,毕竟有秦秀才在先。
他突然对秦秀才很不爽,就秦秀才那样,他配么,早知今日,当初他装什么大度,不如抢婚,最后这点名声,不要也罢。
还好,没赶上抢婚,倒是赶上了和离。
秦放拇指轻摩挲她脸颊,隐住笑意,缓声:“回去我就去找媒婆……”
“等等,”兰絮撇下他粗糙的拇指,轻哼,“我总不至于同一个火坑跳两次。”
这是说江氏。
其实这段时间,兰絮也仔细思考过了,以为他喜欢小娟时,她已经盘过他这个人了,再是佳婿,好坏两极。
坏处就是那难言的家庭,危险的工作,以及狂妄的性格。
不过,它们既说是坏处,却可以转成好处,同住这段时日,可见他有担当,在后宅矛盾里,不做那聋子瞎子,能镇得住母亲,那工作也是危险收益并存,动辄百两的进项,半点不愁吃穿用度。
最该留意的,还有他的英武高大,剑眉星目,自有一股风流气象,一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很能干活,假如到时失了帝心,也不怕做别的不能成。
就是太懂他的优劣,她心里的天平,早已有所倾倒。
所以,待对上秦放的目光,她眯起眼睛一笑:“你若当个情郎,未必不可。”
秦放低声:“情郎?”
兰絮心念一转:“于你于我,都不吃亏,不然咱们这个名头,说出去算什么,小叔夺嫂子,嗯?”
秦放本就不满秦秀才,一哂:“说出去就说出去,你们都和离了,规则是世人定的,总不能按着规则做事,还要被戳脊梁骨。”
他却是忘了,锦衣卫也是按着“规则”办事,然而所谓规则,大多数时候压不过约定俗成。
道德的大山压下来,第一个死的,只有女人。
兰絮是咸鱼,不代表能完全忽视众口铄金,这种情况下,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兰絮说:“我懒得把嫁娶那一套再做一遍,如果我若不稀得你,就是你三书六礼风风光光来娶,也没用。”
秦放懂了,她稀罕他,正如他对她。
男人眉梢显出明显的喜色,他揽住她肩头,闷声笑了起来:“行,听你的。”
实则他自己对礼节,也不甚过心。
兰絮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她看了眼他心口,便看那光芒,还是闪烁不定,但刚刚,不管她怎么触碰,却不是能直接拿到的。
系统不无可惜:“就算气运不稳定,也没那么简单拿到手,要不我们先刺探秦放的缺点?”
兰絮又开始懒了:“再看吧。”
气运要真这么好拿,就不是主线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