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太近了,好像再近一点,呼吸就能交错,漾开一片暖融滚烫。
裴延眨了下眼睛,他薄薄的眼皮低垂,眼睑下方,有一抹不明显的红,微棕的眼珠子,也瞥向左下角。
视线错开,却好像带着一丝摩擦的火花。
兰絮后退一步,她没由来的有点紧张,看着裴延眼尾泛红,她笑着问了句:“你们家宴还要你化妆啊?”
裴延:“?”
他反应过来,闷笑了声:“谢谢。”
兰絮疑惑:“你谢什么?”
裴延抿唇,眼睫几乎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玩笑道:“我就当你,说我好看吧。”
兰絮:“……”
她一本正经:“好看的,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葵花,小葵花也开始爱美了!”
裴延:“……”
……
兰絮被赶出琴房。
现在“小葵花”三个字,已经成为裴延的禁语了,说一次,能把他羞耻一次,脚底下抠出多少别墅。
她耸耸肩,还是脸皮薄。
不过裴延不算说错,她是觉得他长开了,更帅了,已经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稚嫩,或许更早的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了。
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垫着玻璃茶几,正在写东西,没一会儿,裴延也下来了。
他换掉那身过于帅气的衣服,穿着家居服,虽然也是帅,不过是兰絮熟悉的一面,亲切多了。
他鬓角有几滴水珠,想来还洗了把脸。
兰絮瞥他一眼,收回目光:“快好了。”
裴延在旁边坐下。
兰絮从向日葵福利院出来后,每年过年,都会寄一封信回去。
之前会寄明信片,不过今年一包3块的明信片用完了,明信片也涨价5毛,她决定找白纸写。
礼轻情意重嘛。
兰絮:“你家有信封吗?”
裴延说:“有,你先把信放我家,回头让赵姨寄出去。”
兰絮:“好啊,谢啦。”
这样她就不用花钱了,嘻嘻,占一点小便宜。
宁爸宁妈也没待太久,在楼下坐了十分钟,宁妈就在楼下叫兰絮:“兰兰,该回去了!”
兰絮朝裴延挥挥手:“新年快乐,那我走啦。”
她刚要下楼,裴延叫住她:“对了,还有一件事。”
兰絮:“嗯?”
裴延靠在藤椅上,向她扬起唇角:“十五岁快乐。”
她身份证上的生日,就在过年期间。
在这个从初中踏向高中的十五岁,这个有意义的转变里,生日快乐。
兰絮突然反应记了起来,刚刚裴延穿着礼服,在房中拉的小提琴曲,是《salut damour》。
《爱的礼赞》。
她伸手揉了下耳朵。
……
6月,京市的中考结束了,在那之前,兰絮已经保持了连续三次考试都在年级前5。
最后这次考试,反而不用担心成绩,年级前20基本被保送新图实验高中部的。
只是,在写完最后的答卷后,众人依然大松口气。
一个人生的小转折点过去了。
暑假也在一声嘹亮的蝉鸣中,拉开序幕。
宁家爷爷的情况好了些,宁爸的初中也放假了,他带她去看过老人家,回去时,宁爸对兰絮说:“兰兰啊,我要去朋友家,你自己回去先?”
“回去开空调,别热着自己,冰箱里有雪糕。”
兰絮道:“好哦,爸爸注意安全。”
坐上公交车后,兰絮从窗外,看着宁爸向物流点走去,那里在招搬货的兼职工。
这年头,随着一些大平台进入腾飞期的前期,快递业开始从大城市发展。
兰絮倒是没有回家。
她去找能蹭空调的地方——
下了公交车,热。
现在夏天是越来越热了,燥热得慌,一离开空调,就像跳进滚动的岩浆里,开始理解狗子为什么吐舌。
她打着黑伞遮阳,慢悠悠走着,迎面,就看裴延一身运动服。
少年高俊高俊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擦汗,让人联想到最近大热的古装剧的店小二。
这么热的天,他跑步得有一阵了。
和兰絮一放假就瘫对比,实在健康。
兰絮由衷佩服,学电视剧里虚虚行了一礼:“敢问店家,前面可有茶馆可以歇脚?”
裴延好笑:“有,瓜果都备着了,客官请。”
回到别墅,裴延先去冲澡,兰絮翘着小脚丫,吃了会儿西瓜葡萄,喝了半杯冰雪碧,缓了过来。
舒服。
她的手机响了。
因为宁爸宁妈经常要去轮流照看老人,为方便联系,他们给了兰絮一个半屏老手机。
全屏手机即将风靡全世界,不过现在,还处在新旧交叉的时代。
兰絮接起电话,小虎声音很开心:“兰兰,我回京市了,你家没人啊,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