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替兰絮打抱不平:“这人怎么这样,你又没看!”
兰絮:“就是!”
按古人的标准不一样,上课玩小动作,是不尊师重道。
可兰絮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总不能真让自己在课上睡着,那麻烦更大。
唯一庆幸的是,周围没人看到这一幕。
只是,这种闲书,千万不能被谢馆长和蔡老发现,这个事件的恶劣程度,不亚于后世在课堂被缴纳手机。
传出去,她就死定了。
一下学,兰絮叫江之珩:“你别等我去食肆了,我有要紧的问题,要问问傅探花。”
江之珩:“好,不过你不是最怕傅探花的吗?”
兰絮语重心长:“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的。”
江之珩:“?”
谁叫兰絮把柄在人家手里。
她就是再害怕,也得去堵傅洵。
崇学馆内,除了学馆、舍馆和食肆,还有先生们授课之余,休息的地方,名静思堂。
此时,静思堂静悄悄的,只有傅洵。
他前脚刚回静思堂,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底盘不稳,踯躅不定,做贼心虚。
傅洵在收拾书盒,他没有回头,说:“你回去吧,我不会还给你的。”
果然,身后传来小少年惊慌失措的声音:“傅先生,我、我错了,对不起,不该在您的课上,做这些。”
傅洵回过头。
兰絮深深低头,拿着发旋对着傅洵,她双手搅在一起,紧张地咽喉咙:“我以后一定认真向学,再也不读这些闲书。”
傅洵微微眯了下眼睛,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端看你日后如何表现。”
说完,他拿起书盒就要走。
一念之间,兰絮恶向胆边生。
反正傅洵不喜欢她,授课时还老点她的名,她摸一下游记,于他也是重罪,游记放在他这儿,就是一颗大雷。
不要忘了后台判定,他还是导致任务失败的高危因子呢。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把游记拿回来,一切好说。
于是,在傅洵经过她之时,她“噗通”一声跪下,傅洵都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她猛地抱住傅洵一边大腿:“先生,求求你啦!”
傅洵:“……”
饶是见多了风浪,他难掩微讶,还有这样耍性子的?
兰絮痛哭流涕:“我真的错了,但我一页也没看。”
傅洵冷漠:“你松开。”
兰絮噼里啪啦地说:“左传有言,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知道我抱着先生不放也是错的,可也请先生体恤,给我一次知错能改的机会。”
傅洵:“……”
依他的力气,可以直接甩开她,也势必会踢伤她,甚至是对着心口的重伤。
而且,傅洵之前也没留意,这小子一跪,就缩成一团软云似的,那眼泪鼻涕一起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诛杀她九族。
果然滑头,只怕蔡老来了,也会被此等无赖行径弄得焦头烂额。
不过,他也很快厘清谢兰序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怕他把游记给蔡老或者谢馆长。
明白之后,傅洵只说:“你再不起来,我定把闲书交出去。”
兰絮偷偷把眼泪抹在他衣角,爬了起来,期期艾艾:“先生,不会把游记交出去?”
傅洵看了眼衣角:“……”
他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他明白,自己心里对兰絮靠运气进甲等,一直有些介怀,蔡老让他关照,他也并非全然一心。
不若趁这次,给她一个机会,也算了却自己心结。
傅洵说:“你涉猎书籍挺多。”
兰絮:“一般一般。”还好带的不是香艳话本,不然她死得更快。
傅洵:“若能将一个问题作答出来,我不会把这件事,说给第三个人。”
兰絮丧了,怎么还要考试啊。
然后她反应过来,好一个探花郎,把她丢掉面子跪下撒泼,好不容易得到的主导权,又拿回到他手里!
他现在肯给她一个机会,她要是还耍赖,肯定玩不过这种有心机的老男人。
兰絮乖乖应答:“是。”
便听傅洵问:“前朝,桓山流民之乱,占山自立为王,桓山易守难攻,如何破?”
兰絮刚要开口,傅洵指了指桌上纸笔。
兰絮去写下来了。
桓山流民之乱,为祸五六年,此事在前朝一共三百年的历史里,最多记入县志,远没有到被记录进史书的程度。
饶是兰絮什么书都看,有关此事,也只是听说,不了解详细。
可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她仔细回想,洋洋洒洒写下一大堆。
等她写完,手酸得不行,才发现,外头天已擦黑,夕阳从窗牖,斜长地探入屋内,勾出傅洵的侧影。
探花郎正在翻书,他安静端正看书时,俊气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被金色光芒勾出漂亮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