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彬最近繁忙,但是因为高考临近,他?还是抽出时间,半个月回一趟李家。
他?感觉是自己回到了读高三的日子,妹妹漫不经心的,他?在一旁干着急:“你们学校还没有开始模拟考?”
“下周。”李明澜知道瞒不过,老实地回答。
李家父母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望子成龙的愿望得?以实现,见女儿?实在逼不出学习的天赋,为了避免中年高血压,李家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哥哥的成了督促妹妹的主力:“你这几个月不要到处乱跑,周末留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题。”
“知道了。”李明澜在哥哥面前立正。
但是这个周末她肯定要出去的,她要去为模拟考做一次垂死的挣扎。
星期日的上午,李旭彬回去他?的新婚小?窝。
他?前脚刚走,李明澜后脚就出去了。
她去了寺庙。
还没进庙门,她哼唱《唐伯虎点秋香》的插曲:“三生真系无?幸,专登出嚟拜神。”
门口的小?和尚领着她到了佛祖的跟前。
李明澜跪在草垫上,闭着眼,把签筒摇了好几圈,终于才摇出一支签。
竹签落地,即现签文。
解签的和尚说?:“这是下?下?签。”
李明澜还没有摆出沮丧的神色。
和尚又说?:“但是此签并非无?化解之术。”
李明澜问:“如何?化解?”
和尚答:“请人祈福。”
李明澜又问:“请谁?”
和尚莫测高深:“高人。”
李明澜知道,说?的就是这家寺庙的主持。
寺庙生意,古今皆有,求缘、求财、求学,没什么不能求得?。
临时抱佛脚嘛,信则有,不信则无?,李明澜为各科科目都求了祈福的符文。
将要走了,她的一只脚踏出寺庙门口,又折返回来。
孟泽的学习和她相当?,索性她代他?求一支签。
不料,和尚两指夹着签文,眉目舒展:“这位施主,这可?是上上签啊。”
李明澜长?叹一口气:“那就是不准了。”
*
第一次模拟考如期而至。
李明澜给自己换上大红上衣,挑一个似红霞焰火的发绳,束起高高的马尾,她在镜子里检查自己身上的颜色,大红的,浅红的,深红的,就连裤子都是红棕条纹。
她捏一下?耳朵。
可?惜没有耳洞,否则再串一个鲜艳的耳环,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李明澜算着时间去学校,她在校门口买了一份小?笼包,进教室时,嘴上叼了一个。
冯天朗趁着短暂的时间抓紧复习,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又闭上眼睛重复一次。
孟泽早到了,他?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只手搁在桌沿,修长?手指夹着一支签字笔,他?的食指按住笔尖,中指挑起笔的末端。
笔在他?的指上转了一圈,接着,又转一圈。
考前的李明澜也常常这样,什么书都不看,只等待命运的审判,她坐下?来,望了望他?。
他?将头扭向窗边。
“我在来的路上才想起,我忘了上周老师圈出来的重点题。”周璞玉着急地翻着课本,见到一大段文字,欲哭无?泪,“来不及背了。”
“没事,我也没有背。”李明澜吃完了最后一个小?笼包,拍了拍手掌上粘着的小?油渍,“我去求佛了。”
轮到周璞玉泼冷水:“昨夜,佛祖给我托梦。”
李明澜:“说?什么了?”
周璞玉:“你的心不诚。”
“我心诚。”李明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袋子。
铜黄纸,系一条棕黄麻绳。
她捏起绳子的一端,麻绳松开了,里面倒出来几张纸,她夹起其中一张,放到孟泽的桌上。
那是细细的长?方形纸,纸色和袋子一样,铜黄,其上用?红墨画了乱糟糟的符号,像是驱邪之用?。
但,在教室里驱什么邪。
孟泽冷然:“拿走。”
“这是‘及格符’。”她解释,“保你及格。”
“你自己留着吧。”谁稀罕这邪门歪道?
“我有。”她手里还有好几张,“一个科目各一张。”
孟泽:“……”
冯天朗凑近来看:“这画的什么?”
李明澜:“及格。”
冯天朗惊讶:“寺庙还有求学的生意?”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几千年来,佛祖都习惯了吧。”她说?得?和真的一样。
第一科目是语文,李明澜勉强答题到考试结束。
到了数学科目,她勾选了选择题,之后就写写停停,时不时发个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