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这么大块头,不可能是死后从肃城运过来丢海里的。
要么,他就是肃城人,要么,他最近去过肃城。
她也算老烟枪了,一个打火机最多能用两三个月。这个打火机才用了一半,说明死者最近一两个月内有去过肃城。
秦萧的解剖工作还在进行中,凌霜穿上防护服,敲门进来。
秦萧动作没停,头也没抬,但就是知道是她。
“哎,我们拼命三娘来现场督工了,看样不拿点线索出来交不了差。”他隔着口罩打趣道。
凌霜叹气:“知道的信息太少,只能来压榨师兄。”
“气味太重,你上外面待着吧,有消息我告诉你,不然你今晚睡觉都会做噩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这些。”凌霜说。
她是不怕,但是他舍不得。
他说,凌霜肯定也不听,只能由着她。
解剖过肠胃后,他对凌霜说:“死亡时间为最后一次进食过后三个小时。”
凌霜点头说:“进食过后三个小时,早饭后,午饭后,晚饭后,都有可能……”
“最后一顿吃的海鲜。”他说。
凌霜眼睛一亮:“海鲜?”
秦萧笑:“是,食物残渣中有螃蟹壳、鱼肉。”
“太好了,可以确定案发地靠海。”
这时,凌霜手机在口袋里响起。
来电人是徐司前,凌霜拿着电话到外面接听——
“在哪儿?”徐司前问。
“在队里。”凌霜说。
“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徐司前声音低沉温柔。
“颜颜呢?”凌霜问。
“已经睡着了。”
“太麻烦了,要不……我还是打车过去吧?”她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专门来接。
徐司前听出她的顾虑,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在路上了。”
凌霜和秦萧道过别,脱下防护服出去。
“路上小心点。”秦萧在身后叮嘱。
凌霜点头说好。
*
凌霜在外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徐司前的车就开进了院子。
凌霜掀门上车,她怕身上有味,特地将车窗降落下来。
“你刚刚去法医室了?”他问。
凌霜低头嗅了嗅胳膊说:“有味道?”
“没有,”他说,“是推理。”
“推理正确,凌霜笑着说,“这个案子的有效信息太少了,尸体不会撒谎,最诚实。”
徐司前同意她的观点。
凌霜摸出手机查附近的房源,她不能总是住在徐司前家,但是南城的房租可不便宜。
她要还房贷,还要凑钱装修,还有徐司前那里的分期借贷。可恶的纵火犯!
红灯时,徐司前瞥见凌霜在刷租房信息,掀唇道:“其实,你可以住我家。”
“一直住不合适。”就算他妹妹在也不合适,她和他非亲非故,被同事知道也不好,她今晚为接他电话,甚至回避了秦萧。
徐司前掌着方向盘,轻哂:“要不,我考虑一下做你的替身男友?”
什么?凌霜惊呆了。
她放下手机,侧过身,严肃同他强调:“徐司前,我没拿你当替身的意思,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两个我分得清楚。”
“是么?”他轻哼一声,轻飘飘往外甩证据,“凌霜,你不心虚吗?你前天晚上,把我当成他抱,今晚,又喊错我的名字,还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我……”凌霜有些语塞,听上去,她好像个渣女。
“我没那个意思啦,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问。
“我只是太想他了。”女孩支着脑袋靠在窗沿上,她的眼睛被街灯映照得水灵灵的。
徐司前从后视镜里看过过去,觉得她好像要哭,他那坚持了许久的原则今晚有点松动。
他轻咳一声说:“其实,我也不太介意做他的替身。”
“你昨晚不是说介意?”凌霜扭头看向他。
“现在不介意了。”他说。
凌霜小声吐槽:“善变的男人。”
*
回到家后,凌霜去主卧洗澡。
虽然徐司前说没味,她总感觉头发上有股味道。尸臭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香水都掩盖不了。
凌霜洗了三遍头,洗着洗着,她觉得脚踝好痛。
低头一看,发现今天被风筝线割破的地方正在往外流血。
她皱眉,心想,不过就是被风筝线割了一下,怎么这么深一道伤,简直跟刀割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