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绑定我十个月?”他用下颌指了指桌上的欠条,说出重点,“每次出具收条。”
“是有点不妥啊,那我改成电子收据……”凌霜说着重新趴到桌上写字。
“其实还有种方法,做我女朋友。”他说。
“别想。”
徐司前忽然将她手底的欠条抽走,背身道:“不用改了,我觉得这样处理非常合适。”
凌霜耸耸肩,回到自己房间。
*
凌霜睡眠很快,但不一会儿做起梦——
深秋早晨,大雾弥漫,前面有个穿着浅灰色风衣的男人,她快步追上去。
男人转身朝她微笑。
凌霜上前抱住他说:“浔安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话一落音,他就不见了。
凌霜定睛再看,他躺在几步开外的血泊里没有了呼吸。
她发疯似的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脖子、胸口、四肢都是血……
明明上一秒,她还抱着他。
“周浔安!周浔安!”她一遍遍哭喊他的名字。
徐司前此时正在隔壁书房看书,他听到动静,过来拍亮灯。
女孩仍旧陷在梦魇里,哭声阵阵。
他于心不忍,俯身过来叫醒了她。
凌霜刚醒,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她只当眼前人是周浔安,一把抱住他:“周浔安。”
徐司前僵在那里有一两秒钟没有动,他没有回抱她,也没有推开她,直到凌霜完全醒透。
女孩温软的气息灼在他胸口,让他的心脏陷入一种介于疼痛与麻木之间的感觉。
凌霜松开他,低头颓唐地抹掉眼泪,吸着鼻子说:“抱歉啊,抱错人了。”
“没事。”徐司前缓声说。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凌霜整理好情绪问。
“在外面听到你做噩梦。”
“哦。谢谢。”
“梦到什么了?”他问她,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凌霜弓起双腿,把眼睛压到膝盖上说:“我梦到他死了。”
“谁?”他问。
“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梦都是反的,他也许没死。”徐司前看着虚空,低声安慰。
凌霜声音微颤:“如果他没死,他为什么不回来呢?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徐司前咽了咽嗓子,给不出一个答案。
他有些后悔踏入卧室,后悔问她关于梦境的事。
“重新睡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凌霜抬头看向他,问:“徐司前,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又忘不了的人?”
“有。”他坦诚回答。
“后来呢?”她固执追问。
他垂眉缓缓吐了口气道:“那就不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忽然轻轻握住他的手——
女孩手心柔软温热,触感似融化的布丁。那布丁带电,电流传遍他四肢百骸,击穿他的心脏。
徐司前愣怔着看向她。
凌霜脸蛋红红,她坐正,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徐司前,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试试什么?”徐司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热跳动,血液沸腾直冲脑门,理智只剩一根细丝,轻轻一碰就断……
“试试谈恋爱,”凌霜一字一句说,“试着一起,忘掉过去。”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找回一丝理智道:“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因为喜欢才选择我,而不是为了忘记谁。”
凌霜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神情,她松开他,小声嘟囔:“是的,确实不太公平。”
“继续睡觉吧。”他别开眼睛说。
凌霜点头,钻进被窝,徐司前关掉灯往外走——
凌霜在那黑暗里说:“徐司前,晚安。”
徐司前那一刻特别想停下……
他想回头拥抱她、吻她、将她摁在那里刻入骨髓,但终究忍住了。
“晚安。”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淡声说。
心脏里似乎有一根小刺扎进去,涩涩的疼。
*
隔天一早,凌霜去队里,徐司前也一同前往。
徐司颜在南城逛吃逛喝一整天,下午打车来警局找凌霜。
凌霜正在写材料,徐司颜便在车里等。
不一会儿,她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帅哥从车头经过,她把太阳镜一摘,眼睛都看直了。
这人的身材、发型、长相包括穿着都在她的审美点上。她立刻跳下车,借着问路的由头上前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