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小警察走了,她不要你了,你又一次被抛弃了。”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才是你,真正的你,你敢说你刚刚不想亲她?你敢说你对她没动一点歪心思?你敢说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你刚刚明明和我一样兴奋!你比我更想要得到她!”
“闭嘴!”他拿起案头的闹钟,重重砸向自己额头,“滚回去——”
“你才是疯子!疯子,好痛!嘶——”
过了好久,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大雨冲刷着玻璃,男人起身将窗户敞开,任由雨水从伤口上冲刷下来。
楼下的那辆车不见了。
世界空荡荡,冷冰冰,就像他此刻的心。
*
天亮后,手机进了一条电话。
他期待是凌霜,却是宋渠。
“老徐。”
“嗯。”压抑至极的一声叹息。
宋渠辨认出这是自己的老友,马上说:“我在你家门口,来给我开门。”
徐司前用掌根摁了摁眉心,起身去开门。
宋渠一如既往地啰嗦:“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又让他跑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徐司前给他递去一杯水。
宋渠放下早饭,回答道:“有人特地接我过来的,幸好我在北城,离你这儿不远。”
“谁去接你的?”徐司前看着他。
“一个漂亮的女警察,”宋渠说着笑起来,“这个美人警花是不是就是你在南城的艳遇?”
徐司前蹙起眉头,问:“她人呢?”
“把我送到,她就回去了啊,看样子,这姑娘挺担心你的。”
徐司前瞳仁轻动,他以为她昨晚走掉是因为恨透她。
谁知她竟会去给他找医生。
宋渠把早饭打开,递了杯牛奶给他。
徐司前接过去说:“谢谢。”
“这可不是我买的,你谢错人了。”宋渠嚼着饼,脸颊鼓着,“要谢也得谢那美人警花。从北城到南城,来回四个多小时,她一大清早开来开去,看得出来,她对你是一片真心。”
徐司前叹气:“你都跟她都说过什么?”
宋渠举手发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是我的病人,我向来很有职业操守,不过……”
“不过什么?”徐司前蹙眉,觉得不妙。
“她好像知道你有精神病了。”
“嗯。”徐司前低垂眼睫,握紧手里的玻璃杯,“他告诉她了。”
“那你……”宋渠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隐隐觉得徐司前对那女孩也有心意。
“顺其自然。”他看着手里的水杯,目光落寞,再无他话。
宋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咂了咂嘴说:“老徐,你要是真心喜欢就追,大不了……”
“我昨晚差点伤害到她。”
宋渠安慰道:“她和我说了,那是你另一个人格,又不……”
徐司前打断道:“可那也是我。”
他和另一重人格,本来不共享记忆,可是昨晚,有一瞬间,他们共享了记忆、触觉,还有情感。
*
凌霜离开徐司前家后,驱车回到队里。
昨晚,赵小光他们从公园运走的垃圾里收集到800多份塑料袋样本。
技术部的工作人员看到凌霜,说:“凌队,工作量有点大,可能没那么快出结果。”
凌霜点头,她也不确定,凶手有没有将套塑料袋带离现场……
天亮后,她和赵小光赶去潘巧云留宿的那家孤儿院。
查过监控,前天晚上,潘巧云一直待在孤儿院中没有走。而且她每周五都会来孤儿院,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她。
“潘巧云怎么不领养一个?”
“有啊。”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说,“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孩,就是巧云姐的养女。”
那女孩有十一二岁大,大眼睛白皮肤,很漂亮。
“小姑娘,你叫什么?”凌霜走过去和她聊天。
“我叫清清。”女孩说。
清清,沈玉清。
看来,潘巧云根本就没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
孤儿院的阿姨说:“清清小时候得了肾衰竭,被家人丢弃,要不是巧云姐带她换肾治病,这孩子早死了。”
“清清是什么时候来孤儿院的?”
“五年前。”就是沈玉清出事那年。
凌霜和赵小光去调取了相关资料,清清的肾源来自已故的沈玉清。
当年沈玉清坠楼后,并没有当即死亡,她被救护车送到了南城第一医院。
潘巧云知道女儿救不回来后,忍痛签下器官捐赠协议。
沈玉清的眼角膜让一个三岁女孩重见光明,而她的肾脏,救了七岁的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