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见她没事,略松了口气,再看到病床上的徐司前,俊眉很轻地蹙起来。
又是他……
上次,这人弄伤了凌霜的脖子,这次又弄伤了脸颊,下次呢?
他一眼分辨出她脸颊上的伤口是在何种情况下产生的——
背后控制、挣扎反抗……
通风报信的赵小光见到秦萧,立马开始讲徐司前坏话,贬义成语用了一箩筐,恨不得递把手术刀给他现场嘎人。
秦萧没说话,上外面拿东西过来,替凌霜做伤口处理,再低头,又发现她手腕红着。
他吐了口气,去陈文杰那里找来一条热毛巾,轻轻包裹着她的手腕,慢慢揉。
凌霜忽然想起了远在北城的妈妈,小时候她和凌霰打架弄疼手腕,她都是这样替她揉搓。
心里想着,嘴上也跟着说了出来:“师兄,真羡慕未来的嫂子,能有你这么温柔的伴侣。”
秦萧手里动作停下,神色有几分复杂,他抿了抿唇道:“凌霜,你就没考虑过……”
“考虑过什么啊?”女孩长睫扇动,眼中尽是纯洁的光芒。这姑娘对案情极其敏感,对感情几乎绝缘。
秦萧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继续说:“说起来,我可从没见你身边有过女朋友,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瞎讲什么,”他生气,作势要拧她的脸,指尖碰上去又舍不得,最后在贴过纱布的伤口上点了一下,“痛吗?”
“当然痛啊,都快痛死了。”她说话时小眉毛紧成一团,表情灵动,竟有几分娇俏。
秦萧又笑起来。
罢了,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不急于一天。
凌霜相当懂得察言观色,笑盈盈道:“师兄你高兴啦?我以为你刚刚在生气。”
“老大,你这样说话,好恶心哦。”一旁的赵小光故意端起嗲人的腔调。
凌霜一阵爆喝:“赵小光!你才恶心!”
陈文杰进来,指了指昏迷中的徐司前问凌霜:“凌队,这人要不要收监啊?”
凌霜敛起笑容,说:“暂时不用,还没审完。”
“那今晚你们三个谁留下来看他?”
“我吧。”秦萧率先开口。
“还是我来吧,老吴说底下县城的解剖工作都会总到你那里了。”凌霜说。
赵小光立刻举手:“老大,我和你一起,这人太危险,我留下保护你。”
凌霜同意。
有赵小光在,秦萧也略放下心。
*
医务室没别的床,凌霜和赵小光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凌霜看护上半夜,赵小光看下半夜。
快天亮时,凌霜合眼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时间依旧是哥哥带周浔安回家的那个暑假。
家里有外人,她花了一个小时纠结穿什么衣服合适。长裤没什么特色,裙子有点太刻意,短裤又会露出大腿。
凌霰突然上楼敲她的门:“小鬼,今天爸妈不在家,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和你浔安哥钓鱼就不带你了。”
“来了来了!”凌霜随便找了条裙子套上,踩着拖鞋出来。
天气很好,二楼视野开阔。
凌霰和周浔安正在整理渔具,凌霰不小心碰翻了水杯,周浔安的白色t恤打湿大半。
凌霰随手从沙发上扯过一件衣服丢给他:“穿我的吧。”
凌霜定在台阶上,不敢往下走也不敢动,她的视线不停往下偷瞄——
男生衣摆一掀,露出肌肉流畅的背脊线,和那种健身房里特地练习出来的肌肉有所区别,他的背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蓬勃。
她看呆了,心脏怦怦乱跳,手机“咚”地掉落在地。
周浔安听到动静,抬头,笑了声:“小霜同学,早上好。”
完了,她刚刚算不算偷窥?
他有发现吗?
凌霜做贼心虚,耳朵滚烫,下楼时心不在焉,踩空台阶,摔了下来。
去医院的路上,周浔安开车,林霰碎碎念:“凌小霜,你蠢不蠢啊,下楼还能摔着?要弄伤脚,看你以后还怎么跳舞。”
凌霜既羞耻又害怕,全程低着头,眼泪汪汪。
“凌霰,你少说两句,”周浔安瞥了眼车内后视镜,同凌霜说,“小霜同学,别听你哥瞎说,只是几级台阶,不会影响你跳舞。”
“周浔安,她到底是你妹妹,还是我妹妹啊?”
周浔安淡笑:“你那么凶,我替你哄哄。”
梦境最后,他又喊了她一声小霜同学。
凌霜猛的惊醒——
一抬眉,见徐司前睁着一双淬毒似的眼睛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