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分五十八秒。”男人声音低沉,似有笑意。
她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
巨大、冷清,是她对这套房子的第一认知。
鞋柜里底下只放着一双男士拖鞋,他是一个人居住,但这套房子不止一个房间。
太黑了,她只能全凭推测。
男人一身秘密,应该不太喜欢进门的房间。
凌霜果断舍近求远,快步走到套房深处,南边窗户有光漏进来,她打开衣柜,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这不是惯常住的卧室。
她立刻转战隔壁北面房间,几乎是一进门,她就锁定了这个房间。
床头的红色蜘蛛侠闹钟嘀嗒作响,床边铺着厚重的地毯,空气里还有之前在他车里上闻过的香水味。
她俯身快速在枕头下摸过,空无一物,床褥整齐。
他生活习惯良好,很自律。
床头抽屉里只有袜子,衣柜里衣物不多,都是夏季衣物,似乎不常住。她嗅了嗅,衣服上有香味,不是洗衣液,不是香水,而是干洗店里的那种味道。
夏天的衣服都干洗,可见他生活讲究,堪称精致。
衣柜底下有个大抽屉,她一把掀开,伸手进去摸,待摸清楚实物,她耳朵腾地热起来,那是一沓男士内裤。
看来这个房间仅用于睡觉。
套房内还有一个卫生间,她摁开门进去,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须后水味道:苦艾、薄荷还有柠檬。
很多年前,她曾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相似的味道。
心脏骤然划过一阵刺痛,她果断合上门,转身出去。
出门左拐是书房,这间房间算得上暗室,没有窗户,没有外来光源。
一切只能交给触觉,书柜很空,藏书不多,椅子上有浮灰。正要弯腰开底下的抽屉,屋子里的灯亮了。
凌霜回头,见徐司前立在门边,神情淡漠,瞳仁漆黑,白炽灯照在他脸上,映着他五官立体深刻,宛如一樽雕塑。
男人指节在木质门框上轻扣:“凌警官,五分钟结束。”
凌霜站起来,缓缓吐了口气。
“有什么发现吗?”他淡淡问。
“你刚搬进来不久,东西少的可怜,不喜欢看书,是个懒人。”
“凌警官很有做贼天赋。”他微垂眼睫,说话语气像是在夸赞,又像嘲讽。
她从书房出来,侧身擦着他的衣服出去。
稍稍有些惊讶,除却书房,外面还暗着。
说话算话,她只查他五分钟。
“有水吗?我想喝水。”
“陌生人家里的水也敢喝?”他平静地扫视过书房每个角落,将灯盏熄灭。
凌霜在那黑暗中说:“那麻烦给我拿瓶矿泉水,要没有开封的,谢谢。”
徐司前走到厨房,才迟迟揿亮一盏灯。
凌霜有些不屑,她才无意窥探他的生活。
徐司前拿水,她在沙发上坐下,缓缓吸进一口气。
就在这时,客厅窗户忽然亮了一下,她侧眉,发现是闪电。
这场大雨憋了几个小时,终于要下了。
徐司前突然冷脸走来,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你可以走了。”
“马上走,”她朝他摊开掌心,“水呢?我快渴死了。”
“让你走,听不见?”闪电再次亮起时,她看到他面部肌肉扭曲在一起,表情异常狰狞。
“凶什么凶?”凌霜撇嘴。
他不给她反应机会,连拖带拽,大力将她丢出家门,“砰”地一声砸上门。
凌霜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她转身在他家大门上猛踹两脚,骂:“死变态,抠门精,不就是一瓶水,至于么。”
“嘶——”拧的她痛死了。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惊雷骇人,暴雨倾盆。
大雨路上不太好走,她在门厅里驻步等雨停。
*
与此同时,十楼。
厨房里那唯一亮着的灯,被人用玻璃花瓶狠狠砸碎。
“哈……哈……”空旷的黑暗中,响起阵阵粗重喘息。
闪电忽明忽暗,阴森恐怖。
灶台上的水,泼洒的到处都是。
男人痛苦抱头,倒地挣扎,一双眼睛恐怖猩红,尖锐的痛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他狂笑着,痛哭着,嘶喊着。
隐藏在地狱中的魔鬼掀盖而出——
“你为什么要让警察来家里?”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