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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坤出院后一个月,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一个月被他爸他妈他爷爷他奶奶当祖宗似地供着,哪也不让去,可把他憋疯了,这会儿刚好利索,就准备呼朋唤友地请大伙出来聚一聚。
他在群里发了个地址,是个地下会所。
当时谢陆言正和应宁在一起,确切地说,是搂在一起。俩人中场休息,谢陆言靠在床头仰头喝水,应宁就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正好看到孟子坤刚在群里发来的信息,“阿坤哥要请客欸。”
他们几个包括云綦在内有个小群聊,是前一阵孟子坤在家发霉的时候新拉的,大家有事儿没事儿聊几句,就是谢陆言从没在里面说过话。
谢陆言俯过身来,拿过她手机扫了眼,看到地址时皱了皱眉,直接用她手机回复俩字:【不去】
“我没说我不去啊!”
谢陆言顺势在她嘴唇亲了亲,嗓子沙沙哑哑的,“那地儿不正经。”
说起来,哪怕都是二代,但二代和二代之间的圈子也有壁。像孟子坤那样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和谢陆言这种一门心思搞事业的根本玩不到一起去,所以谢陆言从不混他们圈子。
但是谢家那点事儿早就在各个圈子里传遍了,他六亲不认手腕阴狠是出了名的,甭管哪个二代圈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其实圈子里比谢家有钱的不在少数,都是上过胡润榜的富豪家族,谢家真算不了什么,但他妈的娘家太厉害,他太姥爷年轻时可是过草地的,那名字没人敢提。
何况这些纨绔们大部分和他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一学校的,谢陆言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门儿清,别说孟子坤他们那群公子哥,哪怕是那些官h二代圈子里的子弟们,见着他也难免会发怵。
谢陆言不乐意和他们接触,一是懒得社交,二是压根就看不上那群人。不能说全部,就阿坤他们这群少爷常去的那几个会所,基本都带黄。他不乐意带应宁去那种地方,别看丽辛他常去,可那地有分寸,是个真能正儿八经谈事儿的地方。
北京城里隐秘的情色圈太多了,10年查封了一批,16年又扫掉了一批,大名鼎鼎的保利大厦,还有景山公园旁边的红墙饭店,都是上过法治报道的,都在地下一层,谢陆言看见“地下”俩字就皱眉头。
孟子坤是实在憋疯了,就想着怎么快乐怎么来,怎么嗨皮怎么来,一点也没顾及妞妞的感受。闻小楼想了想,把地点又改在了使馆区,他一朋友在建国门附近新开的一私人会所。
使馆区安保严格,多少消停点。
小楼改了地址,谢陆言又见应宁一副很想去的样子,这才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聚会的那天。
应宁还想着能早点下班赶过去,帮他瞧瞧腿伤恢复的怎么样,没想到临下班又紧急收治了一名住院病人,折腾好一阵儿都没结束。
病人当然是第一位的,所以应宁就在群里发了消息:【单位临时出了点状况,要是下班太晚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玩吧】
孟子坤在群里直嚷嚷:【不行!多晚都得来啊!等着你!】
那么晚再赶过来,闻小楼多少有点不放心,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去接她,顺手在群里回复一句【我去接你】
这时万年不冒泡的谢大总裁突然回了句【我去】
群里一瞬间安静如鸡。
应宁在办公室里也微微吞了吞口水。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和她光明正大秀恩爱吧?
孟子坤和闻小楼对视一眼,那眼神好像都在问对方,“怎么个意思?他俩和好了?”
孟子坤转而问向对面的云綦:“二哥,透露点呗。”
云綦的指尖夹着根烟,手头放着盒黄鹤楼金砖,是典型的特供烟。他悠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吸了一口,手中的扑克牌在他指尖微微撵动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脸色挂着丝淡淡微笑,从容且神秘。他像来如此:“待会儿等人来了你们自己瞧。”
这是个巨大的包厢,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他们几个这会儿正围在桌子前打德州。
一位穿着超短裙的靓女当荷官,发牌的时候屁股翘得老高,后面还夹着条毛茸茸的兔尾巴,cos的特像那回事儿。
一侧是个舞厅,u型沙发上坐满了抖音粉丝数从一千到一千万不等的各路网红,一水儿白花花的大长腿,乍一看就像是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
有个纹花臂的大哥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他隔壁坐着个特斯文的男人,戴眼镜,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怀里搂着个最有气质的姑娘,俩人正在唱情歌,他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叫程延,也就是闻小楼那朋友,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老钱。
终于等到下班,应宁立刻收拾好东西走出医院,可还没出大楼就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天空黑压压的,看势头还不小。
大厅陆陆续续的门全都关了,也就剩了这一小扇留给她们医护人员,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所有窗口都已关闭,一盏昏黄的过道灯照着门外悬浮的雨丝,莫名感到几分萧索和寒意。
应宁紧了紧针织衫的袖子,把包包拉链拉好,横在头顶,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
可就在前脚刚刚抬起的瞬间,应宁的手腕就被人从身侧一把抓住,随后一个高大清隽的人影便压了下来。
应宁回头,看到谢陆言,“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在外面等她?
他穿着brioni的经典双排扣西装,休闲风格,没有领带,里面也没有内搭,领子开的很大,一副放荡不羁的欲感。可戴着的金丝眼镜和红棕色稀有蜥蜴皮腕表又压了压这份浮浪的性感,显出了几分沉稳和老练。
周身散发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气。
谢陆言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那种仿佛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继续凝视着她。他轻轻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让她紧贴着自己,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