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大惊失色,不明白她怎么又哭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默默地帮她插上了数据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
黎羚蹲在地上,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
金静尧应该是一路跑上来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额角有晶莹的汗水。手扶着门的时候,小臂上的青筋凸起得很明显。
他的阴影完全覆盖了她。
黎羚吸了吸鼻子,眼眶更红了。
金静尧产生了误解。他抿了抿唇,表情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对不起。”他看着黎羚说。
两人对视一秒。
这应该是很漫长的一秒钟。
它跨越了一整部电影,和两个人的十年。
下一秒钟,年轻男人大步上前,将黎羚拉起来,按进怀里。
他抱她抱得很没有道理。
也还是没有问她能不能抱。
啪的一声,黎羚的手机掉到地上。她被迫贴近他的胸口,听到他紊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汗水从额角一滴滴地砸下去,到底暴露了他的狼狈不安。
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明明这么高,这么强势,还是像小孩子,还是不敢看她的脸。
还是很害怕失去她。
黎羚轻轻地挣了一下,轻得几不可察,已经令他近乎恐慌,手臂攀住她的腰和肩。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黎羚感觉自己快没有办法呼吸了,但是又觉得有些满足。他想抱她,她也想抱他。
电影的结局是撕裂的,可是在现实里,他可以找到她,她也不会失去他。
她的手臂慢慢地环住他后背的肌肉,安抚地碰了碰他,轻轻喊了一声导演。
她的声音还是哑哑的,金静尧问她为什么哭,是不是在生气。
黎羚说“不是”,他一秒钟都没有停顿,立刻说:“那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黎羚:……
黎羚:?
她僵住了。
站在旁边的小刘也僵住了。
他一脸惊恐地拉开门,踮着脚尖滚了出去,仿佛迟一秒都会被机关枪扫射。
门开了又关,稀薄的空气像棉花糖一样黏糊糊地化开,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金静尧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黎羚的回应。
“刚才在停车场的话不是对你说的。”他说,“不要生我的气。”
顿了顿,又问她:“电影你喜欢吗。”
黎羚沉默。
金静尧说:“不喜欢可以改。”
黎羚还是沉默。
金静尧的心也沉了下去,像被铅块压着,跌落进海里。
黎羚和他完全相反。她的心膨胀了起来,仿佛变成一只巨大的氢气球。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幻觉。幻觉是一种不治之症,带着她飞往高空,俯瞰全世界。
世界是一只彩色的玻璃球,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形状,一切都幸福得不可名状。午后的阳光照过窗纱,牛奶的泡沫挤进空气里,黎羚也不存在了,变成棉花糖味的牛奶,在他的手臂里甜蜜地化开。
即使如此,他还是将她紧紧地抱着。他很有力,很温暖,充满了安全感。
一切都是幻觉,只有他的手臂是真的。
就在这时,他松开了她。
黎羚怔了怔,有些困惑地抬起头,年轻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因为迟迟没有等到回应,金静尧自觉不再有拥抱她的权利。
他伸出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之后就很克制地后退了一步。
他自认为很冷静,很客观,也没有很失望。被拒绝是理所应当的,他明白自己的请求有多么唐突,他只是孤注一掷地想要做出最后一次尝试。
黎羚愣了一下,说:“导演,你怎么又哭了。”
金静尧仿佛听不懂中文,冷漠地转过脸,也没有擦眼泪,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他背对着她,等了足足三秒钟,竟然没有人来挽回他。
他的影子在墙上孤零零的,变成了孤独的木乃伊的形状。
眼泪掉下来,湿漉漉的一张脸,木乃伊的白布都被弄湿了。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可是木乃伊会走路,好像不太符合物理规律,他只好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
黎羚终于说:“导演,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吧。”木乃伊很不科学地、冷漠地说出了中文。
黎羚看了一眼手机,经纪人给她发来一张照片,她突然露出无比惊愕的表情。
“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她十分艰难地将手机放到他面前。
金静尧迟疑了片刻,才不怎么情愿地瞥了一眼手机的屏幕。
他的耳朵立刻红了,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种局促不安的神情。
他看到一张多年以前,就应当被销毁的照片。
而另一边,他亲爱的哥哥金静平已经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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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平平无奇的下午三点零六分,一张未公布的旧杂志照片让网友们陷入沸腾。
没有别的原因,主要就是。
太。
辣。
了。
照片里,明显比现在青涩许多的年少版金大导演,和穿着性感的女演员黎羚,非常亲密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