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犁玩起来就上瘾,连殷玉瑶都感觉自己又做回了孩子,甚至比殷玉磊和王晓慧玩的还欢,连到点回家吃饭都给忘了。直到陈淑华中午做完饭了,见都没回来,便穿上棉袄一路找过来,结果发现这三人还在玩呢。
三个人拽着爬犁乖乖地跟着干妈回家,已经玩野了的殷玉磊一边走一边回头,结果不小心被自己爬犁拌了一跤,直接摔进了旁边的雪里。
这两天一直持续不断地在下着大雪,松软的足有半米厚,殷玉磊脸朝下伸着手趴了下去,给雪砸出了一个大字型的深坑。
王晓慧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陈淑华连忙过去要扶他,谁知殷玉磊自己爬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雪,惊喜地看着殷玉瑶:“姐,你说的真对,在这摔跤真不疼。”
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摔出来的人型雪坑,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眼睛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回家不到一里地的路,后面俩孩子不是这个趴雪里了,就是那个躺下来,陈淑华一开始还去拽,后来直接连说都不说了,随便他们摔吧。反正大皮袄上的雪进楼道前掸掉,回家放暖气旁边一烘就行了。
中午陈淑华做了大骨头炖酸菜,蒸了白米饭。大骨头上面带着厚厚的肉,筒骨里都是骨髓,和酸菜的味道互相交融,肉香不腻,酸菜又酸爽可口。
为了吃的更爽,陈淑华还特意分了两盆,两个孩子一盆,自己和殷玉瑶吃的这个加了烤过的红辣椒,香香辣辣的更加出味。
殷玉瑶喝了一口汤顿时叫好:“干妈,你才来了几个月,这酸菜做的就这么好吃了。”
陈淑华笑了:“这里冬天没什么菜,就白菜、土豆、萝卜这些抗冻的,储藏室有菜窖,放里面不怕冻,再有就是这酸菜了。这酸菜好吃,怎么做都出味,要不是有它啊,这一个冬天嘴里都得吃没味了。”
殷玉瑶好奇地问:“那这酸菜是买的吗?常年供应?”
“哪儿啊,都是自己腌。”陈淑华回想起当初自己腌酸菜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初刚来还一头蒙的时候,邻居李大姐就带着我买缸买白菜去河边找石头,我都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邻居手把手教我腌完了一缸酸菜我都没回过神来。后来这酸菜差不离了,李大姐又过来教我怎么片酸菜帮,怎么切,怎么做。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在食堂吃过好多回酸菜了,大概也知道怎么做了,一上手就会了。”
殷玉瑶立马大力夸赞:“干妈你可真厉害。”
“就你会夸人。”陈淑华笑的合不拢做,给殷玉瑶夹
了一块满是肉的大骨头:“你多吃点,这大骨头是新鲜的,我上午去副食商店正好赶上了供应,除了大骨头我还买了些肉,等明天啊咱包饺子吃,包酸菜猪肉和白菜猪肉两样馅的。我还淘换了只鸡,后天咱小鸡炖蘑菇吃,这里的榛蘑味道炖鸡的味道是一绝,榛蘑都是邻居们上山采的,分了我一些。等咱后天就吃大鹅,我看看能不能买到,酸菜炖大鹅可香了。要是买不到大鹅我就去整条大鲤鱼,这边的温度低河水凉,鲤鱼一点土腥味都没有,肉还特别嫩,我刚学会了一道得莫利炖鱼,可太香了……”
陈淑华把能想到的好吃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兴致勃勃的把后面几天的菜单都列好了,恨不得把自己能淘换到的好东西都做给殷玉瑶吃。
殷玉瑶吸溜着骨髓笑道:“干妈,你要是这么喂我的话,等我正月十九出门的时候我估计我要胖十斤的,你们留着慢慢吃就好。”
“哪有这么夸张。”陈淑华笑的眼睛弯弯:“冬天不多吃一点,出门都容易被风刮跑。再说等你到了农垦区,只怕每天都是饼子白菜一类的,在干妈家补补油脂,到那边才扛得住。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馋了,你就回来住两天,干妈再你做好吃的。”
“行。”殷玉瑶吃着饭忽然想起一件事:“干妈,等吃了饭咱照相吧,我去上海的时候买了相机,还买了好多胶卷回来,咱多照几张。”
“买相机了?”陈淑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问道:“相机可不好买,上海那边卖多少钱啊?”
“别提了,相机太紧俏了,就连上海那边最大的商场也是断货的,要提前登记,一两个月才到货。我正好遇到了一个退休的老画家,他的相机才买了不到两年,没用过几次,保养的非常好,低于市场价二十块卖给我了。”殷玉瑶戳了戳米饭,低声说道:“我心里过意不去,多留了些粮票和工业券给他。”
陈淑华点了点头:“应该的,但凡人家有法子,估计都不会把相机卖了,你是个心善的姑娘。”
殷玉瑶笑嘻嘻地说道:“和干妈一样,干妈也心善。”
“你这丫头。”陈淑华看着她,又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你前一阵给我买了手表,这又买了相机,只怕手里的钱不多了吧。等走的时候干妈给你拿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手里得宽裕才行。”
“足够呢!”殷玉瑶忽然说道:“哎呀,干妈,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了,我转正了。转正以后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有四十块,奖金还是像以前一样三十一本,只不过我现在主要创作北大荒,其他的作品只能空闲时间画画,但是钱和票都足够用了,您不用担心。这次我来东北,出版社给我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和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