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便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她自己的不过就是两件衣裳,倒是这段子给爹娘攒了一些东西,家里很用得着,装起来竟有一大包,再有蒋夫人叫她带回去的,还真不少。翠雯看冯敏忙前忙后竟是在打包东西,非常吃惊,“姨娘要回家?回去待几天呢,我也好带点东西。”
冯敏却出乎意料道:“你不用跟我去,院子总要留个人看着,你细心妥帖,再合适不过。”
竟是把她留下看家,翠雯本能地觉得不妥,谁家的大丫头不跟主子一起行动的?可冯敏的理由很充分,“或者大爷来了,你是伺候惯了的,也好替我告个假。”z
这话冯敏说得迟疑,昨晚蔡玠是歇在她这里的,搁在以前,下一次来便是两三天后,可这几她受伤,他来的很勤快,什么都没做,跟她聊聊天便睡了,偶尔也会提前来吃晚饭。冯敏多少感觉到他软化的态度,虽还没有多亲近,接纳的意思很明显了,是不是该跟他说一声再走?
可她只有两的假,蔡玠下午才会回来,归心似箭的冯敏不想白白浪费这一的功夫等待,吃过早饭去了上院跟东院请辞,便坐上刺史府的绿呢马车回家去了。
朱秀儿正在家里,这些时候开始忙秋收,冯家在乡下是有地的,搬进城的时候租给了亲眷,以前只拿租金当一项收入,今年家里宽裕,夫妻俩打算将租金一部分换成新鲜的时蔬,挑好的给刺史府送一点去。冯老三这几没空上工,就在忙着这件事,一早就赶着牛车下乡了。
一辆富贵人家才使的起的绿呢马车停在门前,朱秀儿端着簸箕还在奇怪是谁,等冯敏被先下来的妈妈扶着下来,朱秀儿一愣之后,立马迎了上来,“哎哟,我闺女。”随即有点担心,“你这是?”大户人家可没有妾室回娘家的规矩,她早做好了五年见不着闺女的打算。
冯敏接过母亲手里的簸箕,解释道:“夫人听说这段时间是腌白菜的子,怕你忙不过来,叫我回来看看,顺便给她带点回去尝尝鲜。”
一听这话,朱秀儿放心的同时,不由又感念起蒋夫人来,原也有点怕人家不大瞧得起自家,虽有送时令的打算,不过惦记女儿在那府里,尽自己的一份心,一看自家跟蒋夫人想到一起去了,即使没见过这位夫人,亲切感便油然而生,“要吃这些东西还不容易,你爹一早就下乡秋收去了,我也说晒点干菜,冬里用来炖肉最好不过。”
院子里果然是摆满了簸箕架子,树花菜、黄花、树菇、豆角、干萝卜片,趁着头好,都被朱秀儿拿出来翻新。女儿来了,她也不着急收拾那些东西了,赶忙就要做饭。跟冯敏一起回家的两个原是她院子里的,很是老实本分,不用冯敏表示什么,自觉就开始找活干。
朱秀儿不让,只叫人去歇着,一老一少都不肯,僵持在厨房门口,弄得打架似的。冯敏站出来各自分配了活计,连她自己也不愿意闲着,抱柴进厨房打算生火,朱秀儿这下是真不愿意了,“看把你一身好衣裳弄脏弄烂了,这里娘来就好了,你去歇着。”
她刚刚仔细看了女儿,面容比在家里白润细腻多了,只不过稍稍的打扮便比当姑娘时明媚夺目,那双手以前多粗糙啊,也白净了不少。她一面放心,一面便不肯再叫女儿经手那些粗活,哪里知道,冯敏做梦都更愿意过家里这种子,刺史府生活水平很好的,可也要处处仔细,不敢有丝毫放松,认真比起来,还真不如她家里简单快乐。
“娘,我往后迟早要回来的,你还真叫我都把家里的手艺丢下不成?”
这么一说,朱秀儿徒然惊醒,可不是嘛,就五年,又不是长长久久在那府里享福。这样想的时候,便从冯敏的话里听出些东西,经年穷苦,一朝掉进富贵窝,有谁就能那么通透稳住自己,一点不贪恋?连她都差点忘了,闺女竟是时时刻刻记着要走,难不成在那府里过得不好?
朱秀儿的心揪起来,欲言又止的,冯敏将母亲推进厨房做饭,她坐在灶门前看火,母女俩带说带笑,不过一个时辰便做好了四菜一汤,全是冯敏爱吃的。开饭前冯老三回来了,在门外就听见家里不止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乍见女儿,喜悦之情可想而知,当即便丢下东西去打酒。
想起上一次喝酒的窘态,冯敏便想敬而远之,可也不能一点不沾,便陪着爹娘喝了几杯,好在是度数不高的杨梅酒,杨梅将酒精都吸收了,酒味很淡,味道辣辣甜甜的,并不醉人。连跟着冯敏回家来的冯妈跟春梅也经不住劝,喝了好几杯。
冯家欢声笑语,回到家的蔡玠像往常一样,习惯性踏上西院的台阶,迳直奔向冯敏的屋子,屋子里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常的一些东西随便摆着,好像主人随时会回来,说不出的悠然。他前后找了一圈,竟是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