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家里的姨娘搅风搅浪,老是给娘添堵,越发觉得这些做人妾室的没一个好东西,心里憋着一口气要给那个害姐姐伤心的人一点颜色看看。这样想着,便带着几个丫头来到后院,插进几个姨娘之间的谈话,亦步亦趋地跟着逛。
柳家大少爷的两个姨娘可不敢惹这位受宠的小姐,又见她只跟着她们玩,身边带着使惯的丫头,也没捣乱啥的,便由她去了。难得花园因为李夫人的寿辰修整过,平时不好逛,正好今好好赏玩一番。
柳家的屋子前后三进,后面的院子占地极广,虽不如刺史府花团锦簇的精致,胜在自然闲适,山丘溪水毫无雕琢,野趣十足,戏台子就搭在院子中间,锣鼓声远近可闻。深闺里的娇客走着走着就累了,正好爬上一面山石峻岭的山坡,各自找了地方歇息。
冯敏不累,连点汗也没出,脸上从肌理深处浮起一层粉色的烟霞,双眸秋水般微波荡漾,美不胜收。柳婵刚刚就想到这个地方,正巧一行人爬上来,老天爷都在帮忙,忙朝自己的大丫头彩月使了个眼色,彩月暗自点头,笑着走到冯敏边上,不好意思地想请她帮个忙。
“不过就是山边上略站站,吹吹风,哪知帕子给吹下了,我一个人又够不着。”
冯敏探头看去,假山石不高,半丈不到的样子,底下是一个小型荷花池,淤泥很深,拿去沤地再好不过,只是那种死水常年囿于一处经久不散的味道着实不友善。彩月的粉色帕子就挂在山丘边缘下一臂远的灌木矮树上,随风招摇。
彩月说了,请冯敏站在上面拉住她,自己去够帕子,人家好言好语地相求,倒不好拒绝,其他人不以为意,没怎么关注。柳婵扫了一眼,远远站在一边用帕子扇风,没做理会。
冯敏笑了笑,“那好吧。”
帕子还没被吹走,冯敏拉住彩月,彩月探出半边身子,将帕子捡了回来,有惊无险,连连感谢冯敏,又问她用了什么粉,刚才一走近她就觉得好香。
冯敏的粉并无特别,只当彩月客套,站在山丘边缘总觉得危险,正要转身,忽一个鹅黄的影子窜入视线,“哇”地大叫一声。
冯敏就感觉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脚下一空,眼前的景色忽然天旋地转,慌乱间她只来得及揪住一截靠她最近那个人的衣裳,下一瞬已经摔在了小山丘底下。
上面一圈人围了过来,个个惊惧,彩月更是惊恐大叫,“小姐!”
冯敏这才有机会低头去看,原来她抓的是柳婵的袖子,两个人都摔在了荷花池里,一身淤泥,可谓狼狈不堪。冯敏看见池子时就想,谁要摔下去可算倒霉,万万没想到倒霉的是自己,而且脸上怎么热乎乎的,来不及多想,被其他人七手八脚拉了上去。
刚站稳便见女眷圈外,几个男人快步而来,蔡玠正在其中,那表情,阴沉中还带了其他东西,无法形容。
在她腿软的下一瞬,狂风般卷过来,熟悉的双臂有力地接住她,温热的手心捧起她的脸,声音异常低沉,“别怕,没事,大夫很快就来了。”
冯敏感觉头有点痛,撑不住睡了过去,再次清醒人已经躺在床上,红英带着一个陌生婆子正在给她换衣裳,见冯敏醒了,笑了笑,“没事,就头发里一道小划痕,口子不大,流了点血,大夫已经上药,养几天就好了。”
难怪右耳上方无法忽视的刺痛,冯敏点点头道:“谢谢红英姐姐。”
红英眼神同情,笑说不用谢。屋里安静,外面正有人说话,是一个丫头将山丘上的事情一点没添油加醋讲了一遍,蒋夫人浸淫后宅这么多年,一听便知怎么回事,沉吟片刻,“那边怎么说?”
刘妈妈稳重的声音道:“丫头说柳二小姐跟咱们姨娘开玩笑,吓她玩的,柳二小姐自己又说好像看见有蛇,她就想躲开,结果不小心就撞到姨娘了。”
一阵静默之后,蒋夫人叹气,立刻做出息事宁人的打算,“既然如此,你代我过去看看,就说这边走不开,我等会儿再去。”明知道是柳婵那丫头使坏,为的是给柳嫣出气,蒋夫人毕竟代表着刺史府,其中又关系着柳嫣的体面,还真不好太过追究。
红英听完,朝冯敏笑了笑,越发安慰了她几句,叫她好好休息,正巧最后一层衣裤褪下,看清那殷红的一片,红英脸色大变,“天呐!”
蒋夫人正往进来走,顺口道:“怎么啦?”看清红英抖着手展开的东西,也是一怔,一切发生的太快,冯敏连忙出声解释,“不是,是我葵水来了,我子一直不大准,没成想这月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