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热,谢卿琬蹬掉了鞋以后也不爱穿袜,早在上榻之时,她就将罗袜自足间褪下,放肆地接触外界空气。
而此时那双小脚正肆无忌惮地蹬在谢玦的大腿间。
谢玦微敛目光看过去,只见谢卿琬那双如和田白玉一般的嫩足正那么毫无边界感地踏在他的身上,趾若玉雕,莹润洁白,趾尖若染了薄红花汁,带着点点粉。
纤细的脚掌和足跟,更是像极了微熟的苹果,还未褪尽那一丝涩意。
而睡梦中的谢卿琬,此时很不安分,不知梦见了什么,竟然双脚乱蹬,来回翻腾,在谢玦的衣衫上都溅出了道道褶皱。
谢玦终于忍不住了,压抑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伸出大手,钳制住了她不听话的双足。
却因此惹来了谢卿琬的不满,梦中的她微撅着嘴皱起了眉,脚动不了,身子便开始左右扭动起来,甚至小腿都快蹭到了谢玦大身上。
而她的脚是被按住了,因怕她再乱动,谢玦按得很用力,却好死不死,刚好按在了……
谢玦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通过他向来强悍的意志力来调整自己的呼吸。
鬓角的发却还是沾上了湿意。
她怎么能……不仅来回磨蹭,按压,甚至无意识地用脚趾轻轻勾动——左右拨动或上挑。
有时候或许谢卿琬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力道有多大,就那么使下去,倒不只是疼,更是一种压过了疼痛的,更致命的,能够令人发疯和濒死的触觉。
但谢玦心中掀起的山呼海啸却不止于此,足以将他彻底淹没。
自顾应昭为他施下银针之后,他的热毒得以暂且被压制。
此刻他的每一分意识都是清醒的。
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做什么,处于怎样的境地之下,又清醒地一步步沉沦。
他按住谢卿琬,难道是当真讨厌这种事么,面对这个问题,谢玦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第一次如此怯懦,如此逃避面对一件事。
他止住这一切,不过是继续往下发展的后果他无法承担罢了。
自先前那段时日,谢玦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心里那些朦胧的想法,但终是雾里看花,隔着一层帘幕。
始终有个底线,横亘在他们兄妹之间,而第一步,不该由他来踏出。
但若是谢卿琬主动呢?谢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直到谢卿琬传来嘤咛般的痛呼声,他才恍若梦醒般地松开。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在期盼什么,又在渴望什么。
谢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他放任自己鄙陋阴暗的心思,纵容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角落里肆意生长,逐渐壮大。
以至于今日,竟隐隐有了失控的先兆。
这是他一手酿成的后果,却失去了承担的勇气——将那些心思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不掩以耳目,不替以他词。
谢玦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直面自己的内心:他所有的不甘与妄想,所有的失控与嫉妒,失常与渴望,都不能将责任全赖在热毒身上。
他太熟悉热毒了,正如此时,他清楚地知道他和热毒发作一点关系都没有,却还是胸口火热,浑身滚烫。
就连身上的那处罪恶,也越发有了膨大的趋势,硌得他自己生疼。
谢玦敛下眸子,掩住了眸中暗沉翻滚的云翳。
他不能成为率先破坏原则的那个人,但他却可以默许。
在此刻,谢玦心中的阴暗被放大到了无数倍,粘稠到化作实物流淌过他心底的每一处沟壑,直到彻底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