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却不知,与此同时,谢玦的心里却在发紧。
谁都无法体会到,他在听到她那些意思含糊的话语时,内心在一瞬间的空白,犹如雷击,就算……只是梦,他也觉得那些话,太过超出他如今的接受范围。
虽然在他的梦中,他们亦说过不少浪荡之语,但那只是他梦境的一部分,不为她所知,又被热毒所影响,亦不算违背道德。
可若要他在现实中,亲耳听到她说些什么超出限制的话语,他却一刻都有如坐在针毡。
幸好,幸好,不是他起初理解的那层意思,她的梦虽荒诞,却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如今,误会已澄清,他便一刻也不愿意再回忆起当初的那个荒谬设想,就让它被彻底掩埋下去。
何况……谢玦的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她身上的某处,无论是他起初误解的那种,还是她后来讲述的真实梦境,提到任何一点关于她怀孕的可能,他都感到都无比荒唐。
这样一个娇小的妹妹,还有几个月才满十七,在他心里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娘亲,他都不敢想象,这小小的人儿大着肚子的样子,完全无法将她的名字和怀孕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想到此处,谢玦眸色发沉,他的脸,搁在她的颈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自觉染上一层阴郁。
那将来呢,将来或许总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发誓,不会让妄图染指他妹妹的人好过。
若是谢卿琬有了孩子,也未必再需要父亲,他这个做舅舅的,也不是养不起。
想到这里,谢玦的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结在心里许久的郁气,才终于散去。
……
因前一天应了带谢卿琬在行宫中散散心,透透气,谢玦一早就等在了华兰殿前。
只不过,这次,他并非孤身一人来的,而是驾马而来,同时,手边还牵了一匹额外漂亮的雪白骏马。
谢卿琬一出殿门,便被这只雪龙马吸引走了所有视线,眼睛黏在它的身上,根本都移不开了。
她小时候身体并没有现在这般好,有时候会染些风寒,冷冷热热咳咳喘喘五六日才见好,柔妃便让她去多活动活动,晒晒太阳,并学了骑术,以此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
后来,身体果然就好了许多,那些病症,也没怎么再发过了。
从那以后,她只要有空,就会去马场骑着马,小跑个几圈,放松心情,建武帝率众人去围场时,她虽然不会跟着一同狩猎,却也会驾着马在旷野山林中兜兜风。
京郊的皇家马厩中,就有几匹她的马,常年有专人饲养着,待她得兴时就去骑,其中大多数都是皇兄送的,她也喜欢得紧。
只可惜近来一段时日,被诸事缠身,尤其是忧于皇兄病症,便也没了去京郊的心思。
如今却在行宫,骤一见到诀别已久的马儿,不由由内自外地心生欢喜。
谢卿琬忍不住跳了起来,惊喜出声:“皇兄,这是哪来的马儿,模样好俊。”
谢玦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不禁莞尔:“是西域与大晋在最近的一次由朝廷主持的往来商贸中,互换的珍宝,怎么,喜欢么?”
谢卿琬不住点头:“喜欢,自然喜欢,这马儿一看起来便是千里名马,血统罕见。”
雪白的皮毛油亮顺滑,在阳光之下,仿佛闪闪反射着七彩的光,身上的鬃毛茂密又蓬松,谢卿琬越看越喜欢,只恨不得马上骑上去一试。
谢玦轻笑一声:“既然喜欢,那往后它便是你的了,今日我带你在行宫驰马周游,你便可以立即骑上此马。”
谢卿琬被他说得心动,当即应下,笑道:“好,那皇兄在前引路,我这就上来,随你而行。”
想想还当真惬意,与亲近的人一起做最最喜欢的事,赏美丽的景,这样的好时光,人生能有几回,岂可辜负。
所以,就算在踩镫上马之际,谢卿琬的身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不适,她还是继续跨上了马背。
或许就如前几次一样,这种不适很快就消失了。
一开始,由于在上坡路段,两侧山林密布,道路陡窄,两人走得不算快,颊边吹着徐徐的风,谢卿琬一边同皇兄有一下没一下聊着天,倒也是轻松自在。
等到了山顶开阔平原,马儿得以舒展四蹄,开始轻快地跑动起来,谢卿琬手握缰绳,吹着猎猎大风之际,小腹处,却突然传来一股胀痛。
她微蹙了蹙眉,没太放在心上,这种感觉痛感其次,酸胀反倒在前面,倒好像她每次要来月事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