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柊月却是看明白了。
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幽冥火】对维布雷斯没有作用，这表明无论是云梦貘的投影，还是附形合一的壹型具足，都无法用隐能量感知到灵魂的存在。
林斐显然知道这一点，因此让维布雷斯停止移动，直接吃下幽冥火的侵袭。
随后，用第一发一字斩撕碎【织网】的蛛丝，让落下的阴影改变形状，处在【影狩】加速状态中的白牙就会因为阴影的改变而被迫调整方向。
改变的位置与形状，还有调整之后的方向，或许都是故意设计的。
借由这一点微小的变动，找出了白牙的本体，用第二发【一字斩】重伤了它。
所有行动都完成得非常精准巧妙，观众们甚至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有同在对战场上，且洞察能力一流的穆柊月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
全程林斐只发出了一次【一字斩】的指令，就完成了这个环环相扣的精彩战术。
穆柊月感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类似的战术风格，正是她所擅长的。
或者说，这是有着丰富的御兽学识、无与伦比的战场洞察力、以及与宠兽深刻的羁绊默契的御兽师，必然会体现出来的战术风格。
穆柊月再一次体会到了林斐身上那些微的错位，温梨在对战前跟她提起过，她自己也在观战中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感。
她对战场的掌控远超同龄人甚至是更高阶的御兽师，是源于【训练场】日复一日的冥想反馈，以及大量的实战对战经验，还有御兽天赋带来的感知加成，林斐的变化又是源于什么？
他与维布雷斯的配合甚至不只表现在战场洞察力上，刻意切碎蛛网来改变阴影的形状，从而找出白牙的本体，这不是即兴发挥就能做到的。
他们必定是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合，针对暗系宠兽的特性，设计出了这么一套反向利用阴影变化的战术。
想到这里，穆柊月微微一怔，她忽然意识到除了最开始的【梦游】，林斐此后的每一次指令，都是针对【壹型具足】发出的。
云梦貘投影出来的【维布雷斯】不是本体，真正在操纵白蜘蛛释放技能，完成各种战术的核心，是身为外甲的【壹型具足】。
后契约的壹型具足，比先契约的云梦貘等阶更高，已经隐隐显露出了这一点异常，林斐与它之间拥有高到诡异的默契与战斗经验，仿佛他们已经并肩作战了数十年，共同经历了无数次对战。
穆柊月的大脑飞速运转，一息之间她已经想明白了刚才失利的原因，以及接下来可能突破的方向。
于战场之中的洞察力与宠兽的默契，是她所具备的战术基石，但穆柊月能赢下一场又一场对战的原因，可不单只是靠这些。
她还有着超越常理的想象力，以及足以执行这些战术计划的果断与谨慎。
不管【壹型具足】与林斐拥有怎样的秘密，就算他们突然变得经验丰富，战力强大，但这是一场双打比赛。
哪怕是【附形合一】的智属性宠兽，也不可能完全取代搭档的位置，以一敌二。
胜利的突破口，就在云梦貘身上。
穆柊月看向前方，维布雷斯的投影还悬在高空的蛛网上，而白牙已经通过【月辉】治愈了伤势，重新站了起来。
“埃伦，白牙。”她微微笑了笑，说道，“让我们来一场热闹点的演唱会吧。”
“咔嗒。”骷髅张开了下颚骨，再次潜入了阴影之中。
白牙刨了刨爪子，一秒明白了御兽师的意思。
“嗷呜！”
它还记得上一次面对这只梦貘投影的时候，埃伦前辈那酷炫的灵魂颤音呢！
这一次升级了嚎叫的它，也能加入演奏者的行列了！
“胡言乱语。”目睹这一幕的林斐微微蹙眉。
在交锋之中重创了霜夜斗狼，他本以为穆柊月会露出更为惊慌诧异的神情，这才对得起他的不计代价的精心设计。
然而穆柊月看上去却像是找到方向般松了口气。
她找到了什么，又想出了什么？
林斐心中生出了一股没来由的焦躁感，不管穆柊月想做什么，她都不可能是【壹型具足】的对手！
这是【加百列】在无数可能性中给出的唯一答案！
“白牙，再来一次影狩！”
“壹型具足，一字斩！”
双方御兽师同时发出指令，霜夜斗狼踩着阴影再次跃向半空，维布雷斯则举起了镰刀外肢，锋利的刀刃在阴影中泛起一缕锐利的金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