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杨秉屹,心下苦涩发窒,她又怎么会不好呢。
凝烟点头,“一切都好,你呢?”
叶南容也很轻的点了下头,“过几日,我就要启程赶赴边关了。”
凝烟顿了顿道:“我听说了,你孤身在外,务必保重自己。”
她目光认真沉重,叶南容心头蕴进温烫的热意,点头承诺:“我会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凝烟鼻子发酸,确是真心为他高兴,她重重点头,“好!”
简单的寒暄罢,谁都没有再开口。
叶南容舍不得说再见,他这一走,今生也许就不会再相见。
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南容说完却始终没有动,一直到凝烟转身离开,还久久的站在原地,似要把她的身影刻进脑海里。
与叶南容告别过,凝烟心中宽慰也怅然,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平安。
她回到厢房去找沈老夫人,推门进去,却愣住了。
凝烟怔怔看着屋内与祖母谈经论法的人,俊儒温雅,不是叶忱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凝烟差点咬到舌头。
叶忱侧目笑看向她,“我也是陪母亲过来,得知你们来了,便过来看看。”
对上叶忱含笑的黑眸,凝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自己方才与叶南容照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可他们又没说什么,道别而已。
凝烟心里惴惴想着,叶忱对沈老夫人道:“母亲她得知老夫人也来了庙里,一直念着说要过来,约莫也该上完香了。”
凝烟就听祖母笑意融融道:“我与你母亲以前也时常来往,正好我过去瞧瞧她。”
叶忱颔首:“我让人送老夫人过去。”
凝烟一见叶忱支开了祖母,心里更慌了,脚步朝沈老夫人那里悄悄挪。
沈老夫人却道:“你就与柬之说说话。”
“祖母。”凝烟几不可闻的嗫嚅了一声。
眼睁睁看着沈老夫人离开,不得已故作镇定的望向叶忱。
叶忱都已经快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她如此鲜活灵动的样子了,好笑看着她那双满是戒备的眼睛,柔声问:“烟儿站那远做什么?”
凝烟动了动唇,暗道自己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挺着腰杆走过去坐下。
叶忱顺势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
“手都凉了。”他说着,轻轻用手给她暖。
温柔的让凝烟心尖发颤,她抿唇不语,被叶忱拢着的小手却忍不住蜷了蜷。
叶忱抬眸笑看着她,“烟火可瞧见了?”
凝烟点头。
“喜欢吗?”
有这么一瞬间,凝烟切实的感觉到,她迫切想攥住他的衣袖,然后告诉他烟火有多漂亮,也想将发凉的手全都缩进他掌中,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种认知让她无力又懊恼,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些过往里,她有多执迷的深恋着他,她的少女情绻,她的所有向往,都是为他。
甚至于,回头望,她都觉得自己执拗的病态。
她不敢让自己再回到那样。
而真正害怕的是,那时候的她得到的只有绝望和抛弃,她怕这一次也是,所以她不敢信,把心藏起来。
凝烟轻轻调整着呼吸,说:“很漂亮。”
“嗯。”
叶忱略轻的声音让凝烟心里说不出的闷。
她有些坐不下去,想找借口起身,叶忱却道:“马上就不能见你了,烟儿便当陪陪我。”
凝烟目光一紧,什么叫不能见了?
叶忱笑道:“成婚前一月新人不能见。”
婚仪定在开春时,恰好还有一月。
“不过是习俗。”凝烟说完抿住嘴,这话太奇怪了,只怕他要问自己是不是想见他。
叶忱却摇头说:“礼不可废,与烟儿的婚事,我不敢有一丝纰漏。”
凝烟心旌收紧,他是怕不守习俗,会不顺利。
叶忱抬指将她鬓边掉落的发丝挽只耳后,自我解嘲道:“是不是可笑,将希望寄在这俗规上。”
凝烟呼吸纷乱挤在喉间。
叶忱又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每一丝可能都不敢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