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足以证明他身手极好。
他是故意放他们走!
意识到这一点,凝烟脑中顿时乱成缠麻,没有理由的,定安侯无疑要斩草除根,为什么要故意放走他们。
而且刺客的目标是叶南容,那么多人却只是和护卫将士缠斗,只有一人追了过来。
不对,哪里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凝烟心乱如麻,脚下被突起的石头一拌,心也咯噔一下,她低眸看向自己被叶南容握着的手腕,一个猜测在脑中形成。
她忽然停下。
叶南容回身看着她,“我们得快些走。”
话音未落下,他的手被退开。
“凝烟!”
“你带着我逃不远。”
看出她的意图,叶南容惊怒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凝烟避开他又来握她的手,“叶南容,我只是要你活下去。”
叶南容简直觉得荒唐,若他一人活下去,那有什么意义。
“我们会在一起,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叶南容深深看着她,“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一直都是爱我的。”
凝烟看着他摇头,“叶南容,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因为私欲,不顾血亲,不计后果,酿成这样的局面,害死叶忱,你还要执迷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整个叶家百年的基业毁在你手上吗!”
一字比一字的凌厉,叶南容震看着她,“你在怪我?可若非叶忱处心积虑将你夺走!我何至于此!”
凝烟知道,今生的叶南容,已经不是前世的赵循。
陌生的目光让叶南容心痛如绞,他迫切问:“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冒着危险过来。”
“叶南容,你是我在情芽初开时,曾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可我也确确实实不再爱你。”凝烟注视着叶南容眼底碎裂的光亮,“但我愿意不顾一切来救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爱他,却愿意为他豁出命。
“因为我始终认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让我为之倾心的叶南容,风清月朗,如珪如璋。”
凝烟的话让叶南容自惭形秽到尘埃里,他知道自己被嫉妒,怒恨迷眼,早已不是她口中那样。
“你变成如今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所以,哪怕我不再爱恋你,可仍愿意用命来救你,只是想要你变回当初那个叶南容。”
“你的志向,你的抱负,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段已经不能挽回的过去而毁于一旦。”
“凝烟。”叶忱眼底蕴着泪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惘里,他的气节,志向,早就毁的一干二净。
他甚至成了自己最唾弃鄙夷的人,与奸佞为伍,陷害血亲。
他都干了什么,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以为自己可以有叶忱的本事,却换来了血淋淋的教训,他成了整个叶家的罪人,他万死难辞其咎。
“我让你很失望是不是,我一直都在让你失望。”
“那你就不要再继续让我失望!”凝烟疾言厉色,“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叶南容抓住凝烟,这次她没有躲。
“我会改,我答应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但我不能让你送命。”
“我不是要送命,我只是想回到叶忱身边。”凝烟所有凌乱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都理清了,“我用了他的命来救你,一定要死,我想死在他身边。”
叶南容呼吸一震,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配再恨,所以的痴念,在这一刻都成灰烬,他很轻的问:“你爱他。”
凝烟顿了顿,“是。”
叶南容双眼含着泪光,久久的看着她,终于垂低下头,扯着唇角,灰败颓唐而笑。
……
蒙面的刺客随着两人逃跑的踪迹搜寻,道边的林子里传来声响,他转眸看去,凝烟拨开树桠,缓缓走到他面前。
“杨秉屹,带我去见叶忱。”
她看着他抬手,摘下面罩,正是杨秉屹的脸。
杨秉屹低头拱手道:“姑娘愿意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凝烟垂低下眼睫,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叶忱,却忘了他有多缜密强大。
也是到此刻,才明白那天他说的那句,“只要烟儿在我身边,谁都会平平安安。”
*
崖顶狂风呼啸,沙尘吹卷翻飞,树影绰绰。
定安侯一身甲胄,策马至崖顶,身后是一众亲信将士,他扬眸睥看向站在崖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