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低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悬在半空的手这时竟微微颤抖,心里更是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他很轻地问:“为什么躲?”
若说过去,叶忱于她如雄鹰,张开羽翼是为了保护他,此刻他就像是一头充满危险的猛兽,羽翼可以是保护,也可以是牢笼。
凝烟僵硬看着他,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畏惧快藏不住要爬上眼眸,最后涌满眼眶的泪水先一步落下,一滴接一滴。
她死死抿着唇,最终还是似支撑不住般,低低泣语,“我听到你和叶南容说的话了。”
叶忱清戚灰暗的眼里,却因着她的话,划进一抹细微的亮色。
“我以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甚至那么庆幸,还有你在,可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促成,你每次说心疼的时候,到底是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得到?”
凝烟情绪激动的控诉,最后所有声音消失,如同说不下去一般,把脸埋进臂弯,用无力虚脱的声音反问:“你说我为什么躲着你。”
她说完最后一句,身体不停地颤抖,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情绪,可怎么也压不住,只能不断麻木重复的说给叶忱听,“我怎么还能不躲着你,我只能躲着你。”
她紧缩着身子,如同一只被抛弃,寻不到方向,迷失在荒野,孤零零的小兽。
“所以烟儿是对我失望了,才会在船上,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宁愿去叶南容身边。”
以往叶忱绝不会如此尖锐的问这种话,但他现在急需确认一点,就是凝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凝烟的啜泣声停了停,嗓音微颤着说,“船上?我不记得了。”
她扬起泪水斑驳的脸庞,怔怔看着叶忱,似乎才回想起后来的事,眼里急切涌上担忧,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心急,踌躇着不确定的问:“叶南容,他怎么样了?”
叶忱沉默不语,目线落在她揪紧着裙摆的双手上,握紧到发白的小手,远比她表现得要慌张不安。
见叶忱不回答,她语无伦次道:“我只记得他受了伤,他现在有没有事?”
叶忱却又问:“后面的事,烟儿不记得了?”
玄黑幽邃的眸子,让人根本看不透在他想什么,凝烟屏住纷乱细碎的呼息,缓慢摇头。
叶忱看了她许久,极轻的开口,“他没事。”
凝烟闭了闭眼,苍白的眉眼间划过一抹松怔,几乎如释重负的呵出一口气。
“所以现在,烟儿心里是只有他了吗?”叶忱声音又轻又淡,近乎缥缈,凝烟心脏狠狠一缩,紧绞出痛意。
叶忱也同样心口生疼,尖锐的痛楚让他平静了一些,弯下腰来与凝烟平视。
他似乎重新变成了叶忱该有的样子,可透骨的占有欲却不松分毫,“烟儿都听到了,我不否认,我对你早有觊觎,对你欲壑难填,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是假的,我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怎么让你成为我的,怎么独占你。”
露骨袒述的阴暗,如同一条蛇往凝烟脆弱的心脏里钻。
“不管那个人是叶南容还是谁,我想我都会走到这一步。”
透着暗喻的一句话,似乎只有叶忱自己听得懂,“你应该怨我,应该生我的气,可我都不会放开你,更不会让你回到叶南容身边。”
凝烟在听到叶南容三个字情绪明显波动紧张,“与他无关。”
“无他无关。”叶忱低声反问,似乎不信,“那烟儿为何那么激动。”
“早已与他无关。”凝烟反复呼吸着,咽了咽发堵涩颤的嗓子,勉励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叶忱对视,“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信你,叶南容让我心灰意冷,可你又何尝不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玩弄的傻子。”
红肿含泪的眼眸里裹满入骨的痛楚,不能控制的浓烈怨怼与悲恸,更是如利剑刺进叶忱心里,剧痛欺如心脾。
他一把将凝烟抱紧,手臂用力收拢,将之前所有的试探都抹去,哑声问:“烟儿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他的不舍和悔痛,让凝烟更是不能自持的流露出悲苦,她不断淌着眼泪,眼神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敢展露出绝望。
淌落的泪珠沾到叶忱脸上,如火灼烧进他心里,他心痛急迫的吻去。
凝烟感觉到,他粗沉的呼吸声带着凌乱不稳的颤意,他在慌怕,所以会这样失态,甚至急切的想要在她这里获取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眼泪掉的愈发凶急,过于悲切的伤痛弥蔓着她,让她濒临崩溃。
直到湿缠沉重的吻来到凝烟唇边,她如梦初醒般别开脸,叶忱的吻落空在她脸侧,粗重的呼吸变得危险起来,盘桓在脱控的边缘。
凝烟强作镇定,“我和叶南容已经注定是这般结局,不可能再有改变,可我现在,也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你。”
她闭眸眨去泪水,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将手抵在叶忱肩头,一寸寸将他推开,“你让我冷静一段时间。”
叶忱指骨轻曲,跳动着经络隐隐透着强横,似乎要将她抓回来。
“你不会逼我的对不对?”凝烟直直望着他,嗓音轻急,“你说过的。”
藏在嗓音下的怯怕让叶忱心凉至没有一丝温度,痛意如绞,更逼的他喘不过气,他紧攫着凝烟,目光几乎要钉进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