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容策马赶到楚若秋所在的驿站,天色已经是快要破晓。
楚若秋因为身上的疼痛和满心愤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得知叶南容来了,她不敢置信的坐起身,“表哥真的来了?”
凌琴用力点头,“三公子连夜骑马来的,别提多担心姑娘了。”
楚若秋心里狂喜,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表哥不会真的不管她!
“快帮我梳一梳发。”她喜急说完,又道:“不必了,就这样,快去请表哥。”
叶南容一到驿站就先去见了楚兆濂,询问怎么回事,情况也与那护卫说的差不多,楚若秋坐的那辆马车突然失控,她被带翻滚出马车,不少地方都有摔伤。
叶南容问:“那她的腿?”
楚兆濂道:“腿也有扭伤,不过好在问题不大。”
仅仅是扭伤?叶南容折眉,那护卫来传,分明说得是日后极有可能不良于行,他回身去看,与他同行的护卫这会儿不知在哪里。
凌琴这时候从驿站楼上走下来,“三公子,姑娘请公子过去。”
叶南容颔首对楚兆濂说:“我先去看看表妹。”
他走上楼,推门进屋,楚若秋撑着身子坐在床边,一见他眼泪就滚滚落下,“表哥。”
叶南容看她脸上手上好几处擦伤,虽然没有想象中的伤重,但委实也是受了不小的罪。
他凝着眉,走上前问:“身子可还好?”
“我以为表哥不会再管我了。”楚若秋沉浸在叶南容为了她而回来的喜悦里,双眸痴痴望着他,“我就知道表哥心里是有我的。”
叶南容眸光微动,“看过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楚若秋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表哥。”
叶南容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养伤,你表嫂还在等我过去。”
楚若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赶忙起身去追,“表哥。”
脚上的疼痛袭来,她人跟着软绵绵跌倒在地上。
凌琴大惊:“姑娘!”
叶南容回过身,楚若秋被凌琴半扶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然昏迷不醒。
他脸色一沉,低喝,“快去请大夫!”
说着快走上前将人抱到床上,凌琴在旁哭着抹泪说:“三公子心疼心疼我们姑娘,她本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伤心受惊吓过渡,您就多留一会儿。”
叶南容想到妻子还在等自己,已经归心似箭,却又怕楚若秋的病情又严重,挣扎良久,还是扬声叫来青书,吩咐道:“你去告诉夫人,我晚些就会到。”
*
一直到第二天,临近晌午,凝烟也不见叶南容回来。
叶忱与杨秉屹交代完事情,回身走向枯坐在庭院里的凝烟,“还要等吗?”
凝烟仰起被风吹的没有血色的脸庞,一夜无眠,她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仍感激的朝他抿了个笑,而后道:“小叔有要事在身,别因为我耽误了。”
昨日小叔的出现,让她安心不少,可她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陪自己等。
“你觉得我放心你独自在这里吗?”叶忱说。
凝烟无言以对,只觉得心脏被这挤进来的关心,填满到发酸。
“若一个人总是要你来等,要你一次次委屈让步。”叶忱看着她轻叹,“沈凝烟,你有没有想过,这本就是错误。”
凝烟心头被猛地撞痛,所有的不堪都被揭露,可又那该怎么办,即便是错,她也已经没有改错的机会。
成了亲,拜了天地,叶南容永远是她的夫婿。
“你这样等下去我不放心,也耽搁了你回江宁,沈老夫人收到书信,只怕早早就要盼起来。”叶忱知晓她是被规束的乖女孩,老实的有些古板,只有循循善诱,“我此行会经过江宁,不如你随我先走,我让人留下口信,等叶南容追上来便是。”
凝烟原本还有迟疑,可想到祖母满心盼着自己,她便再坐不住,叶南容到现在还没有来,若他最终改口不去,祖母岂不要空欢喜一场,落得满心失望。
叶忱望着她动摇的双眸,“你要不要跟我走。”
轻轻的一句问话,好像不仅是在问凝烟要不要跟他走,她知道如果自己摇头,那么小叔就会离开,而这一次,小叔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在她落寞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她惶恐也心急,她知道她贪心了,可她真的舍不得失去这份独一无二的关怀,她再一次望向无人进来的门口,心终于麻木死去,提着裙站起来,“我跟小叔走。”
*
楚若秋昏迷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夜里才悠悠转醒,凌琴推开屋门走进来,看到她靠坐着,快走上前,“姑娘。”
“表哥呢?”楚若秋问。
凌琴低声说:“三公子在楼下堂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