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淮那阵子心?情不错,冷漠眉眼逐渐融化,连带着对公司里的人都宽容几分。
但是好?景不长,榆城招标案失败,一块的标底价差摆明了有内鬼。
公司高层人人自危,不断猜测,陷入一种紧张严肃的氛围中。
这么大的案子,百致损失惨重,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稳住股票价格,公司里的股东高喊不满。秦屹淮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他手段强硬,一一压过去。
可是内鬼,他处理得?轻描淡写,好?像要轻轻放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有?秦父的背叛当前车之?鉴,百致老股东安于现?状,蠹虫侵蚀集团内部利益,他的心?性和手段都在不断磨炼。
秦屹淮是个自谦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自负的人,就算秦父给他打击很大,秦酩在那时没有?露出马脚,他也从未怀疑过他,一如既往信任他。
那时,秦酩是他的副手,权力甚至比刘钦更重,他经常在外出差,为?了这个案子,他在外忙碌奔波不少。
就算没成?,他付出的辛劳也不是假的。
为?了犒劳他,秦屹淮特地给他接风洗尘。
秦酩自去世以后?,性子便变得?有?些偏激。秦屹淮从未多想过,把他当自己亲弟弟一样看待,只以为?他是因为?秦父出轨死亡没走出来。
席间,甘棠给他发了条消息:【你今天还回来吗?】
她之?前才?懒得?问他这种问题,基本都是一个人到点就呼呼大睡,才?不会管他回不回来。
秦屹淮眉目冷静,周遭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低头时,心?中?仿佛塌了一块小角落。
对着自己亲兄弟,不拘那么多礼节。秦屹淮起身,将?西装外套勾臂弯里,对他说道:“我先回去了,你跟刘钦再多待会儿。”
秦酩点头,刘钦招呼他一起。
秦屹淮抬脚往前走,偶尔低头看手机,气势神态也是一等一的拔尖。
他好?像从来不会有?情绪激动的时刻,任何事情在他面前仿佛都不算大事,就连秦父死亡,因为?私会情妇死亡,他都不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
他好?像一直有?种魄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他好?像永远都那么得?体,有?绅士风度。
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
天生就能拥有?一切。
没有?人注意到秦酩失神阴鸷的眼神。
刘钦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在一旁爽朗笑出声:“想什么呢?”
“没什么,太累了。”秦酩低声应道。
“唉,确实。”刘钦陪他应声,“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把内鬼揪出来,这个案子过了,还会有?下个案子,董事会那帮老股东闭嘴是迟早的事。”
秦屹淮并不知晓秦酩的所思所想,从北城到榆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从未怀疑秦酩。
他也远没有?外人表现?得?那么平静,只不过他必须得?平静。
世界上除了死亡,从没有?真正大不了的事。
晚风寒凉萧瑟,秦屹淮自己开?了车回林港。
月光下,周围的绿松排排挺立,阴影罩在他身上,他恍惚有?种感觉,好?像回家了。
人在成?年后?进入社会闯荡,对原生家庭的羁绊会慢慢减少,但就像有?根线一样,自始至终分不开?。
这种家的归属感极其珍贵,秦屹淮的感觉也只是一瞬。
他抬脚往里走,心?底竟然隐隐含着一丝期待,期待能见到甘棠。
男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推开?别墅门,穿过玄关?,还是漆黑的一片,甚至连盏灯都没给他留。
啧,好?家伙。
估计她又睡觉去了。
不知道他在期待个什么?自作多情,秦屹淮在心?底自嘲笑一声。
说不清多失落,聊胜于无。
他开?了盏灯,脱下外套挂衣架上,明灭光影打在他脸上,衬得?他面容异常深邃,往下,隐隐可见白衬衫下的紧实肌肉。
他往水吧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往回走时,就看见沙发上的一个瘦小身影。
秦屹淮眼神停住,落在沙发上没动。
甘棠只穿了件睡衣,睡姿不太优雅,一只腿还会曲起来倒沙发上,看得?出身体柔韧度很好?。
她睡相自由,这时候没了千金大小姐的教养,但胜在安静的时候特别乖,脸颊带着小团婴儿肥,皮肤白皙,眼睫细长,唇瓣红润,一呼一吸。
秦屹淮走上前,喝了口水,打量了眼她四仰八叉的睡姿,心?中?阴云散去,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将?水杯放茶几上,俯下身,想将?她抱到床上睡,手一勾着她腿弯,人就醒了。
甘棠迷蒙睁开?眼,看见面前的男人,一张俊脸无限放大,看得?人赏心?悦目。
她大概以为?是梦,嘤咛一声,亲了他一口,一脸满足,然后?歪头继续睡。
秦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