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吃完早点,将杯子端起来,喝了口热牛奶:“你今天好像没那么多事?按道理来说,不是一到年底,公司就会变忙吗?”
她双足一直踩着他脚,脚尖有规律地翘动。
秦屹淮解释道:“年底有下面的人?会忙,之前几个?案子在收尾,最近就闲下来了。”
甘棠“噢”了一声,好像是那么回事。
秦屹淮瞧了她一眼:“你在许老师那里?弹琴没受人?欺负吧?”
甘棠理所当?然道:“谁敢欺负我??”
他之前叫刘钦查过,榆林除了一个?跟她关系不怎么样的方?艾婷,其它都无异样。
这算是意料之中。
他之前特地瞧过两眼,她跟旁边姑娘聊得开心,他没多打扰她。
秦屹淮扯了扯唇,将碗碟收过去,往客厅里?走去时?,说道:“等找个?时?间去榆林看看你。”
甘棠脚底下一空,想也没想就说:“好啊。”
她起身拿好手机,跟在他后面,看着男人?的高大身影说道:“你应该还?没看过我?在台上弹琴。”
她三年前跟他在一起之前,就没有再继续演出过了。
但出乎她的预料,男人?不假思?索,漫不经心道:“看过。”
甘棠顿住脚步,疑惑道:“什么时?候?”
秦屹淮略微思?索,回忆道:“梁泽西说他有个?钢琴家妹妹,你那时?候应该十几岁,他叫朋友捧场,我?全程在场,不过没认真听。”
他连台上的小姑娘都没仔细看。
秦屹淮年轻时?并不算是个?太稳重的性子,能坐在那里?听几个?小时?钢琴才真算是奇怪。
甘棠踩了他一脚,怨念嘟囔道:“不懂欣赏。”
秦屹淮扯唇,揉揉她头?。
榆城寒意渐盛,街头?上的人?都穿了厚厚冬衣。
甘棠要温度的同时?也要风度,里?面穿件高领毛衣,未免得老寒腿,往外面裹了件长?款毛绒大衣,浑身上下的布料哪哪儿都有毛,确定暖和才出发。
她下午照例去乐团练琴,榆林乐团里?最近的人?倒是变多,大概都是慕那两兄妹的名而来。
她半点不奇怪,只?专心准备好自己的事。
甘棠跟林瑜在许老师的工作室弹琴。
琴房内很安静,除了她们三个?人?再无其他人?,许凤萍估计是年纪大了,脾气收了不少。
陆一舟过来的时?候,甘棠正在弹琴。
他敲了门,许凤萍朝他点头?。甘棠背对着他,全身心投入,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一曲终了,她活动手腕转身时?,才瞧见了陆一舟。
甘棠愣了一下,随即听见他问:“手怎么样?”
男人?语气清浅,进退有度,目光在女生的手上扫过。
甘棠礼貌笑?道:“还?行,不算很痛。”
她没有随口在他面前抱怨,因为这种抱怨大抵会令人?厌烦,谁都不愿意当?一个?情绪垃圾桶;也因为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不远不近。
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就好,过了这阵子,甘棠也并不觉得自己还?会跟他有再多牵扯。
陆一舟敛了眸子,掩下眼底深深浅浅的情绪:“我?听胡教授说,你几个?疗程已经全部做完,现在还?会吃药吗?”
胡教授是他找来的,他这些?年也一直跟胡教授有联系。
他什么都知道,甘棠也清楚他什么都知道。
她有些?厌倦这样的掩饰太平,可是又不得不应付:“会,都有在吃,我?先?出去排练了。”
林瑜跟她一起出去。
许凤萍坐在一旁瞧了眼陆一舟,她是个?直肠子,有些?不喜道:“我?真搞不懂你,早不来晚不来,你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许凤萍话音未停。
“要是她不振作起来,重新回到舞台上,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回来?”许凤萍直击他的内心,“你心里?的结什么时?候能解开?她手受伤又不是你的问题,你一个?人?乱逞英雄担什么罪啊?我?看,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陆一舟没有说话,他不是对自己要求高,他是懦弱。
演出会场里?,正在排练的人?是方?艾婷,她一月份有场跨年表演,正忙碌训练。
甘棠在下面呆了一会儿,听着她愈发精湛的琴技,心底的那股子不甘早淡去了。
一曲结束,周围给?她鼓掌。
方?艾婷显然瞧见甘棠,那天的请求是她唯一一次放低语气,纵使?知道是甘棠放过了她,她恢复那股子骄傲劲儿也不会褪去,只?不过她也不会堵甘棠面前挑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