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暖煦,太阳时不时被云遮盖,榆城的风偶然扬起,吹过女生的裙摆。
甘棠报名希斯纳钢琴比赛以?后,时常与许凤萍联系。她的钢琴比赛提上进程,虽然极有?可能当个炮灰,进不了决赛,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许老?师的电话来得不早不晚,甘棠正打算去乐团,手机铃声在车里响动异常明显。
她翻开来接过,女生声音清甜:“许老师好。”
许凤萍应了一声,甘棠频繁向她问好走动,又有?了要回来的意思,许凤萍倒没再拿乔,声音也?缓和了不少:“我现在人在机场,临时有?点儿事?要出国,你待会儿直接去找你刘老?师。你也?别?担心,刘老?师近些年脾气也?歇下来不少,你别?和他犟,听见没?”
“是是是,听见了,我不和他犟,我把他捧天上还不行吗?”
刘京是老?一辈的钢琴艺术家,也?是从老?乐团出来的,成就没有?许凤萍大,他老?人家一板一眼的脾气,不像其他老?师一样柔和,但人总归是好的。
许凤萍见她还是没心没肺,不由得心安些许,继续后面的话:“还有?啊,艾婷回来了,就这两天的事?儿,我也?是最近才从你刘老?师那里听说的。”
两厢沉默许久,半晌,甘棠才“哦”了一声,垂眸掩下眼底神色,没有?答话。
“你们俩也?算有?情分。”许凤萍情不自禁吐出这句话,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姑娘,竟也?沦落到能不见就不见的地步。
甘棠没吭声,外面的风声渐起,吹动地上落叶,携地上的灰在空气中飘散,甘棠干脆把车窗合上。
“有?个毛线情分。”她闷声闷气来了这一句,不想再提方艾婷。
在许凤萍耳朵里听起来,她的小模样就像是赌气,许老?师不禁叮嘱道:“我知道小时候你们俩爱吵吵闹闹,但都这么大的人了,别?动不动撒泼,影响不好。”
甘棠从前辩驳过很?多?遍,但这次依旧辩驳道:“我没有?和她撒泼,是她有?时候非得撞我脑门上惹我,惹了我那我不得怼回去吗?”
她也?不是个能受气的人啊。
为什么是有?时候?
大概是因?为没出事?以?前,她也?会主动招惹方艾婷。小时候的她也?不无辜。
两个才几岁的小姑娘,模样看起来一个赛一个乖巧可爱,但偶尔在大人眼里都挺事?儿精的。你来我往,谁也?不想落下风。
“知道你爱怼,但咱们把这个怼人的气势收一收啊。”许凤萍敷衍安慰她后,又苦口婆心继续道,“人家现在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不比以?前你练琴的时候,团里没几个你认识的人,也?没人会惯着你,你个犟脾气不收着点儿性子很?容易吃闷亏的。”
许凤萍是她亲老?师,铁定向着她,这番话明显是掏心窝子的。
“知道喽,我听您的话。”甘棠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沉默两秒后幽幽道。
“以?前的事?,唉……”许凤萍话说到一半又停了,话语里含尽可惜意味。
她不是当事?人,没有?办法?替方艾婷说好话。
甘棠装傻充愣,看向车窗外电线上停留的麻雀,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榆城的天开始变阴,阳光一阵一阵,时有?时无,只偶尔才从云层缝隙里探出头来。
乐团的位置在榆城高校圈旁边,周围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不少,倒也?算得上喧闹。
甘棠把车停在路口,旁边大屏幕上闪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海报,女人披着黑发、穿着一字肩黑色小礼裙,温婉笑着坐在钢琴椅上,右下方有?几个小小的字——希斯纳国际钢琴大赛金奖得主 方艾婷。
刚得奖没多?久,方艾婷回国后收获许多?鲜花和掌声,经纪人趁着这次热潮要给她在榆城举办个人独奏会,海报都摆这里来了。
甘棠收回眼,一向有?方艾婷综合症的女生,瞧见她后眼底没什么情绪。
室内大厅的光线明亮,不时有?人路过,周遭算得上安静。
甘棠循着记忆再往里,里面排布着演出厅和练习室,演出厅舞台上,乐团正在排练。
指挥站在中间,由内往外以?彩虹图排布,一圈又一圈,这种?排布少有?,对指挥和乐手都是极大的挑战。
甘棠站在门外,特制的收音材料隔绝了喧闹,声音断断续续,她干脆走进演出厅内。
旋律很?熟悉,乐团正在演出贝多?芬《第三交响曲》,目前正演奏到第二乐章,慢板的葬礼进行曲。
传统交响并无钢琴,乐团里的人也?确实都是生面孔。
非正式演出,不知怎么门也?没关。
甘棠干脆叠着手臂放在胸前,靠在墙上听免费音乐会。
不知何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她回神,映入一张年轻女生的面孔。
林瑜对她友好笑了下:“你好,请问你知道刘京老?师的工作室是哪间吗?”
甘棠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和气道:“你找刘老?师啊?正好我也?找他,一起去吧。”
两个女生并排往前走,林瑜觉得身边人有?点眼熟,但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其它什么也?记不起。
林瑜首先问道:“我是向他请教练琴的学生,刘老?师凶不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