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诀不仅去了复健医院,后期,他也找了一家针灸馆。
自己查地方,自己去。
本来早上睡过了,一睁眼睛艳阳高照,时诀有点懒得动,在床上磨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最后到底还是出门了。结果因为拖拉的这一会,外面更热了,打车路上堵了还半个多小时,搞得他头晕恶心,心情极烂。
到了针灸馆,发现在二楼。
天热到离谱,也不知道为了养生还是省电,针灸馆没开空调,时诀右腿膝盖的护具还没摘,扶着楼梯,一瘸一拐垫着上到二楼,衣服已经湿了一半了。
他挂了号,等了一会,见到医生,号脉,下单,交钱……
时诀躺在针灸床上,隔壁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听父母跟别人的谈话,好像是吹空调感冒总咳嗽,过来调养一下。
男孩躺在那,爸爸给他举着pad看动画,妈妈在旁边用扇子轻轻扇风。
时诀扎着针灸,忽然感觉到一丝刺痒。
他抬起头来,看到自己左腿大腿上停了一只蚊子,正在那美美吃饭。
时诀动了动腿,它稳如泰山,他想给它赶走,但两条手臂都扎着针,两条腿也都扎着,像个标本一样被固定在床上。
他看看中医馆的小护士,正在外面给一群大爷大妈扎伏天护理针灸,他又躺回去了。
半小时后,针灸结束,护士过来拔针。时诀坐起来,看到刚刚被叮的那处已经鼓了个小包,红了一块,十分明显。
旁边床的男孩也坐着,正在散汗,两人面对面,男孩盯着时诀的脸,忽然说:“哥哥,你好帅啊!”
时诀抬眼看他,挑挑眉:“羡慕吧?”
“嗯!”男孩使劲点头。
男孩跟父母一起走了,时诀扶着床边,慢慢下地。
出了针灸馆,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点了支烟。
那隔壁床的男孩跟母亲一同站在路边的树荫下,母亲打着遮阳伞,把孩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正说笑,一辆车从地库里开出来,停在旁边,母子俩上了车。
时诀看着车离去的方向,将烟从嘴里拿下来。
人的念头真的会随着境遇不断变化,以前看着无感的画面,现在居然会引起联想了。
一方面,时诀控制不住地沉浸于这种感受之中,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突然的转变真的蛮吓人的,尤其是他每次从愣神中醒来,发现自己都在想着同一件事的时候,甚至给他惊出过一身冷汗。
烟灰慢慢变长,兜里的手机震动。
他马上就掏了出来,然后发现,是林妍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你之前给的两首demo林老师都想要,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跟你见面聊一聊。】
时诀含着烟,在烟雾之中微微眯起眼,呵了一声。
他感觉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让他清醒清醒,回到现实世界。
两个多月了,什么都没干,还在这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回复了消息,然后收起手机。
这天就像蒸桑拿一样,阳光把地面照得直反白光,晃乱人眼。时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身体沉下去一些,汗水顺着脖颈流入衣衫……
而此时此刻,徐云妮正站在冰天雪地中,与“north90pole”的牌子合影。
这是个神奇的季节,徐云妮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但船上还有人穿着半袖,甚至不少老外专门来这冰泳。
真是什么人都有。
工作人员用吊机将笨重的工具吊至冰原,组织船员们在franzjosefland进行烧烤。
“哎!干什么呢!快把小帅喊回来!”赵博满喊道。
工作人员在危险区域插旗,赵明栎就跟着这群荷枪实弹的探险队员一起走。
徐云妮把他找了回来,他们路过一块插了旗的区域,是雪地上一块不到一平米的湖蓝色冰层。
那下面就是四千多米的北冰洋。
徐云妮看着那抹幽幽的蓝,稍微愣神,赵明栎抓着她的手臂忽然往那一推,然后不到百分之一秒又给拉回来。
其实距离还挺远的,但徐云妮还是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赵明栎大笑道,“哎,适当找找刺激嘛!”
徐云妮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场赵博满梦寐以求的北极之旅,开销甚大,但也玩得很好。一路上,丰富的野生动物,如梦似幻的景色,永恒的寂静与美丽。徐云妮坐了直升机,拍了大合影,参加了船长的欢迎酒会,听了探险队员和历史学家讲解的关于科考站的故事,以及人类近五个世纪以来对北极点的探索……
至于危险,倒是没碰见什么,这是非常成熟的商业旅行,最刺激的就是赵明栎推她的那个瞬间。
船上没有信号,他们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李恩颖和赵博满一直在船舱里写诗,赵明栎待不住,参观船上各种沙龙展……
这一趟满打满算玩了二十多天,行程很急,再晚几天回去大学报道都要赶不上了。
总结下来,徐云妮觉得这次旅行自己最大的提升就是摄影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