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妮忽然十分好奇,问他:“班长,你是对所有人都能聊出这种话吗?”
时诀顿了顿,脸上笑意渐渐消失。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止神色,好像连声音都落了地一样。
徐云妮回过神,感觉自己这话可能有点过了。
徐云妮:“我……”
他偏开视线。
“班长……”
还是没看过来。
徐云妮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说一半,看着他冷冷的侧脸,察觉到什么,稍微眯起眼睛,“班长,你是在逗我玩吧?”
他的嘴角顷刻就动了。
徐云妮的脏话险些就要出口。
时诀转回来,问她:“怎么发现的?”
徐云妮盯着他,缓缓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风格了。”
时诀好奇道:“我是什么风格?”
“有点喜欢让人误会?”徐云妮分析说,“班长,你有时候真的挺恶趣味的。”
“有吗?”
“有,”徐云妮想到什么,“之前在酒馆的那个晚上,你为什么说你在陪酒?你哥明明说你们是为了跟别家公司合作。”
“大差不差。”
“那还是差得有点多的。”
“过程都一样的。”
“就算过程一样,”她像在说绕口令一样,“还是不一样。”
时诀静静看着她。
她在吃一块鸡翅,很牛的吃法,一口脱骨。
“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风格?”他忽然问。
徐云妮咽下鸡翅:“什么风格?”
“你猜猜。”
“书呆子?憨秀才?土狗?”
“哈哈!”时诀被她逗得笑弯了腰,拍拍桌面,“哎,你对自己的认知很到位嘛!”
徐云妮面无表情,拿来另一块鸡翅。
等半天,他还是不开口。
“说啊。”
时诀手里玩着一张餐纸,一张没沾过污渍的,雪白的餐纸,淡淡道:“不告诉你。”
徐云妮深吸一口气——
这顿饭真是……
对视了几秒,他伸出手。
因为胳膊太长了,很轻易地就到了她面前,指尖托着她的下颌,往上轻轻一用力,帮她把嘴闭上。
“真够呆的。”他说。
食指指尖,触感非常硬,应该是常年练习乐器留下的茧子。
徐云妮落下视线,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吃吃喝喝,他们又聊起了别的。
“班长,你以后会当明星吗?”
“干嘛?要我提前给你签名?”
徐云妮说:“没,就是有点好奇,我感觉……”她看着他,忽然说,“我感觉你像个天生的艺术家。”
“什么?”他一愣,好像被什么词刺激了一样,眉毛挤了挤,轻嗤一声,“那你可看走眼了,我当什么也不可能当艺术家的。”
“这样啊。”
“你呢,你想干点什么?”
“我大概会干些在你眼里很无聊的工作吧。”
他打量她,点头:“嗯,确实。”
徐云妮:“……”
她欲言又止,时诀问:“怎么了?”
“班长,你哥之前跟我介绍了你的性格。”
“哦?他是怎么说的?”
“说你偶尔有点欠打。”
时诀身体向前探探。
“你可以跟他组一队来试试,他连王泰林都碰不过。”
伶牙俐齿,一点亏都吃不得。
“你在那家舞社干了多久了?”
“好几年了。”
“……你才多大?就好几年了?”
“十九。”
“啊?你都十九了?”
“嗯,你呢?”
“十七,我明年春天才过生日,你为什么……你是上学上得晚吗?”
“不晚,”时诀说,“我家人之前生病,我休学了很久。”
徐云妮计算了一下:“那十九岁干好几年,也有点夸张了啊。”
时诀摸摸下巴,回忆着。
“我大概十五岁就开始在我哥课上帮忙了。”
“那不是当童工吗?”
“是啊,”他笑笑,“别把我哥当好人啊。”
徐云妮想了想,问:“你哥知道你和阿京的事吗?
时诀:“他不需要知道,上个课而已。”
徐云妮:“你像在上减肥训练营。”
“哈,”时诀摸摸自己的脖子,嘀咕着,“……还行吧,我本身也是比较容易掉秤的体质,等空下来多吃几顿就好了。”
他的指尖在自己的喉咙和锁骨之间随便拨弄了几下,他的手非常白,脖颈也非常白,指甲是粉的,血管则是淡淡的紫。